胡霜:我曾是个厌学的孩子


说明:这是我参加48小时5万字自由写作挑战赛的部分文字,发一下,有点乱,大家轻拍。

上初一的时候,我在我们邻村一个学校,我爸爸给我安排了一个严厉的班主任,那个男老师姓孙,人很凶,我看见就害怕。可能是我小时候被我爸爸打怕了,我一看见长相严厉的男的就莫名其妙的恐惧。孙老师是我们班主任,也是体育老师,每天让我们跑步、锻炼身体,要求的确很严格。我身体不太好,有鼻炎,到了冬天,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我气喘吁吁,跟不上大家,呼吸困难,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我总是跑在队伍最后面。

我跟孙老师申请,说能不能少跑几圈,或者我不跑,我的鼻炎让我很痛苦。孙老师不同意,把我训斥了一通,说你要是不跑步可以,那你就退学,不要当我的学生。我一听,我要活命啊, 我觉得活命比上学重要,那我就退学吧,不上你的课了。我就收拾收拾书本回到家里,我不想上学了,我讨厌这个老师,所以我讨厌上学。

回到家里,一看到妈妈我就哭起来,说我为什么不想上学。妈妈刚开始还说:“那就回来吧,别去上了,呆在家里,正好跟我做个伴。”当时爸爸不在家里,在邻镇的一个山上帮忙搬石头,打工。但是过了一天,妈妈在吃饭的时候,跟我聊天,聊着又哭了起来,说:“你这么小,不上学回来干啥?家里都指望你考大学呢,你初中刚上几天就回来了,你让我们多失望。”妈妈哭,我也跟着哭,我说我怕那个老师,不敢去上。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又过了一天,爸爸得知我退学回家,打电话回来,说我要是不上学就打死我,让我赶紧滚回学校。妈妈说,我送你去学校吧。我不让妈妈送,只让她把我送到村口。后来妈妈把我送到村口,我就让她回去了。

我一个人在村口的那条路上走啊走,走着走着看见一个档子下面有个小石洞,我就抱着我的书包,钻到那个石洞里面,呜呜地哭起来,哭的非常伤心。我实在是不愿意去上学,不愿意去面对那个老师。我在石洞里哭了很久,也想不出来自己应该去哪里,我也不敢回家,过几天爸爸要回来,看见我还在家里,我肯定要挨打,我想活着,我不想被打死。对死的恐惧,让我从石洞里爬出来,一步一步往学校的方向挪去。我走的很慢,我感觉就像是把自己往刑场上送。

好不容易挪到学校,天也黑了,我厚着脸皮去班级上晚自习。一进班级我就傻眼了:我之前的书桌不见了。我们那会都是自己带着凳子上班,还好我回家的时候拿着我的凳子,来的时候我又拿来了。如果我不带凳子,可能我就要站着听课了。还好有个女同学比较好,她让我跟她用一个课桌,我就借用了她的一个桌角,能够放书写写作业。那个女同学叫张彩霞,我现在想起来都很感激她,她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后来那个班主任到了教室,看见我没有桌子,趴在别人桌子那里,得意地笑了一声就走了,也不管我,我也不敢问他要桌子。我之前一直是优秀的学生,是老师的宠儿,唯一的一次反抗,就让我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所以啊,那些坏老师们,要是想整学生,不用打你,不用骂你,孤立你就行了。

一直到寒假结束,我都没有桌子,更无心学习,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地上课下课。大人们也没空管我,孩子的心理状况如何,他们根本关注不到,只要你老老实实在学校上课有吃有喝有穿有住的就行。但那个学期,上学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酷刑,我从来没有那么痛苦过,看见那个老师,我更是怕的发抖。其实他并没有打我怎么着,就是吼一下我,我就非常害怕,这种怕,大概是基因决定的吧。这个老师当然打过学生,脚踢拳打扇耳光,都打过,学生们也非常怕他。后来,听说他把自己的老婆也打跑了。他老婆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教过我,脾气很好的一位女老师,最终无法忍受他的暴力举动,跟他离婚了。

学期结束考试的时候,我预感不会考太好,因为我根本都没怎么学习。后来成绩出来了,果然不太理想,数学才考了66分,英语考了80份,但是因为我们那里的教学水平太次,就我这样的分数还占了全部第六名,太搞笑了。也说明我是个聪明娃,都没怎么学习还能占第六名。这个名次要是其他同学得了,他们会很开心地回家向家长报告,但是我不敢。我爸爸对我要求很高,这分数我要是拿回去让他看,肯定又要挨一顿揍。

我心生一计,干了一件我从来没有干过的事儿:涂改分数。我把数学的66分改成了86分,把英语的80分改成了90分,然后拿着通知书忐忑不安地回家了。回家后,爸爸看了看我的通知书,还说数学才考了86分,这不行,分数太低了。我估计爸爸肯定看出了端倪,可能因为是要过年,就没有揭穿我吧。我以为蒙混过关,不过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我在紧张不安中过了一个年。过完年,就赶紧带着我的通知书跑去上学了,生怕会暴露出来。

上学上了不到一个星期,有一天正在上课,数学老师突然叫我,说我爸爸来学校了,要看我的数学卷子。我的妈呀,这下可吓死我了,要暴露了。我也不敢跟数学老师说我涂改过成绩,只能等着大祸临头。数学老师后来告诉我,他把我的卷子给爸爸看了,上面显示的分数是66分,爸爸很震惊,问怎么才这点分数。数学老师可能跟我爸爸讲了我上个学期末发生的事情,爸爸就回去了。后来数学老师还告诉我,让我不要担心。其实这个数学老师非常好,他教我们教的也很用心,学生们都很喜欢他,是我那段时间根本没有心思学习,不能怪人家教的不好。他的名字叫赵永青,现在想起还是非常感激他,如果不是他的解释,我肯定逃不掉一顿打。

该过正月十五了,大家都要回家,我也背着书包和姐姐一起,当时我跟姐姐在一个学校上学。我跟姐姐说了我涂改卷子的事情,姐姐很替我担心,我们都知道回家我要挨打,可是姐姐帮不了我,她也没有办法。一路上,我磨磨蹭蹭,闷闷不乐,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不敢回去。姐姐他们也无心说笑,安慰我也无济于事。等回到家当天晚上,爸爸就把我叫到跟前,问我分数的事情,我就一五一十地承认了,然后等着挨揍。但是很奇怪,爸爸这次一反往常,态度挺温和,没有打我,就说让我以后不能欺骗家长,考多少就是多少,说以后要努力,学习是为自己学的。我很诧异,觉得我爸爸像变了个人。逃过了挨打,我躲在楼梯间里哭了一鼻子,觉得不挨打真幸福啊。孩子做错事情,家长一定要惩罚吗?我不认同。严厉的、过多的惩罚会让一个孩子恐惧、叛逆,而且不一定有好的效果。

说起挨打这事情,我又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感觉对不起我的弟弟。小时候有一次弟弟搬动桌子,不小心撞到了我,碰到了我的胳膊,特别疼,我大哭起来。刚好爸爸经过,问怎么回事。我没有忍住,向爸爸告状,说是弟弟撞的。弟弟赶紧解释,说他不是故意的。但是爸爸还是把弟弟打了一顿,弟弟也伤心地也哭了起来。我想起这件事,就觉得非常愧疚,为什么我那会就不能有点包容的心呢?

还有一件事,有一年我们村里人在山上的石头钻了很多炮眼,打算炸石头。我和弟弟去山上玩,发现了那些炮眼。是我带的头,弟弟协助,我们用小石子、泥块、碎草把炮眼给堵住了。后来人们就没办法炸石头,村长知道情况后,跑到我们家里告状,我不敢承认,弟弟把责任都揽到他身上, 说是他堵的。爸爸一听气的不得了,把弟弟给揍了一顿。这是第二件事我觉得对不起弟弟的,其他倒没有了。可是,现在,我那个可爱的弟弟不见了,现在长大的弟弟是陌生的,我不认识的。我想,我会试着原谅弟弟的。我们姐弟三人都挨过很多打,这些暴力都对我们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姐姐和弟弟都脾气暴躁,而我是抑郁症。这些伤痛,都在我们身上得到了体现。弟弟现在的压力很大,要养家养孩子,他可能还觉得养爸妈的责任也担在他身上,所以他无法承受。他气恨我和姐姐,他以为我们都不管爸妈了。他觉得我不结婚有损他的面子。在我回家时,对我一点都不好,用恶言恶语中伤我,我被气到伤心哭泣。因为此,我对于回家感到恐惧。有时候,我会责怪上天,为什么你把我弟弟变成这样了、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想告诉弟弟,你放心,该负的责任我还是会负的,只要我能好好地活着,我一定会承担赡养父母的责任。现在我没钱,没有能力,弟弟看不起我,我也认了。我要好好赚钱,让弟弟知道,父母我也会养的,不会让他一个人承担责任。我宁愿用金钱赎回亲情,只要老天能让我那可爱的弟弟变回来。我要努力赚钱,不要让亲情经受金钱的考验。

写到这里,居然写哭了。。。。。还好咖啡馆的人不多,要不然被人家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了。

继续写我上学的事情,后来爸爸就把我从镇上的初中转到县城了,爸爸对我的学业期望太太了,期待我能考上大学,光耀门楣,尽力为我提供好的学习环境。就这样,我在镇上初中又上了一两个月的学之后,背着书包去了县城初中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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