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出门,穿了夏天的裙子,走在路上,好像站在打开的冰箱旁,夏天走了,秋天也真来了。
昨天做了一档关于秋天的节目,主要是关于秋天的歌,打开网页,发现秋天的歌曲还真多,选了几首,准备串起来做为初秋工作的开场白,写串词时,发现我有很多想说的,都是关于秋天,我是太喜欢它了,以至于在写的时候语无伦次,好像进入了美丽的景区,每一个景点都想给它来个特写,但又想看到它的全貌,表达有限,才出现这种顾此失彼的慌乱感,索性现在来理一理我的秋天到底什么样。
小时候,不知道秋天是什么,教科书上对秋天的定义也不知所云,即使正逢秋季也不知,只是到某个时候,特别喜欢一大片金黄的稻田,以及各处传来打谷子的沉重声,声音里充满了农民全身的力气,生怕稻草上还留有颗粒谷子。大人在田里收割,我和弟弟就在各种像小人的稻草间来回跑玩,带着我们家的猫。我家的猫不吃鱼,蔬菜水果以及各种肉都喜欢,唯独不吃鱼,俨然一只土猫,它喜欢各种野味,螳螂蜻蜓蜜蜂都喜欢逗弄一番,尤其在田间捉螳螂和蚂蚱时,活脱脱一个看见满地糖果的小孩,我和弟弟跑累了,就拿一只口袋,和猫一起捉蚂蚱,准备带回家,作为它的晚餐。收割时候的稻田里蚂蚱很多很多,到处蹦蹦跳跳,好像要赶在收割完之前饱餐一顿,但好吃的又太多,不知该吃谁而迷茫紧张,跟我家猫一样,不知道捉谁,也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太好玩,它干脆不再捉一只蚂蚱吃一只螳螂,而是看一个摁掉一个,我和弟弟把捉进口袋的通通放出来,一时间猫有点不知所措。直到傍晚,大人收工回家,我和弟弟带着猫跟在后面,很多时候都是我帮着爸妈带点口袋撮箕之类的工具,弟弟则抱着猫赶牛,忙碌的一天就算结束了。
等我知道秋天以后,我就再没经历过以上的场景。在外读书和工作,体验寥寥,乘车时视野内是金黄的稻田,以及田间传来和以往经历的相似声音和身影,这时风吹过,激起一阵金色的浪花,只是车子一晃而过,留一大片想象和回忆。
等我感觉到秋天以后,就多了些情绪。中学时,我暗恋一个我们班的男生,他成绩很好,秋天的开始也正是开学的时节,每过一个暑假就特别期待开学的日子,我又可以看到他,也有了学习的目标,整个人充满了斗志,但暗恋一个人是一颗充满了各种味道的糖果,知道味道,但永远尝不到。所有和爱情、学习和莫名而来的惆怅都在秋天时候向我吹来。如果说小时候的秋天是一首欢乐的儿歌,那这时的秋天就是一个懵懂的人在听一首伤感的情歌,情不知所起,却沉浸其中,就像今天早晨风中传来的桂花味道。
长大以后,我的秋天变成了回忆,变成了桂花的香。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桂花,尤其是开满树的桂花,我只是借它来体验一种属于秋天的感觉。城市里的四季没多大的区别,要想分清季节,我会选一种或几种身体的感觉去记住它们,所以秋天,我选中了味觉。当开始调动身上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开始行动起来,视觉,触觉,听觉等。
其实我的小名叫秋香,但家里人从来没喊过我,外人就更不知,妈妈偶尔会提起,但每次提起她都很害羞,就是不喊,因为我生在秋天,我不知道她在生我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有一束刚采来插在花瓶里的桂花,亦或者她在给我取小名时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名儿,刚好觉得秋香还可以,所以给我叫了一个具有乡土气息的小名儿。
有时候,我想把某一种感觉一一分开,仔细体会,每一个感觉都想给它一个名字,所以在秋天,任何时候都想把每一种感觉生出的情感写下来,每天都过得很仔细,也很紧张,以至于每当风起,我就得屏住呼吸等着花香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