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诗琢

四·女孩

白色的地面，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还有身着白色衣帽的人们。一眼望去，整个车间白的有些晃眼。

秦子羽、古依一和孙小凡三个人站在新进员工的队伍中不住四处张望着。

“原来工厂车间是这个样子的，大的有些吓人。”古依一的声音很小，这庞大空旷的车间让她觉得有些畏惧。

秦子羽看出了古依一的畏惧，他碰了碰古依一的手臂，“不用害怕，就当是大一点的教室就好了。”

而孙小凡却感到很兴奋，他搓了搓双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应该挺好玩的，我都等不及想要去做事了呢！”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队伍前面有一个中年男人大声的说。

喧闹的队伍顿时安静了下来。

“首先欢迎各位新同仁加入我们这个团队，我是这个车间的主管……”

主管长长的演讲之后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而那热烈的背后真的是因为演讲的精彩吗？秦子羽一边鼓掌一边暗暗的怀疑。

“终于讲完了。”古依一长长的舒了口气。

“真能说，比我们校长还要啰嗦，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孙小凡近乎自虐的用力拍着手。

秦子羽笑了，他原本的怀疑有了肯定的答案。

当他们被不同的小组长选中，将要带到不同的地方去做事的时候，他们都显得有些意外。

“能不能让我们三个人在一块儿呢？”古依一举起手对他面前的小组长说。

那位小组长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就淹没了古依一弱弱的请求。

“没事的，我们还在同一个车间呀，就当这是一个教室！只不过我们不能再同桌了而已。”秦子羽笑着对古依一说，只不过那笑显得那么勉强，因为他的内心同样忐忑。

当秦子羽被另一个小组长带领着穿过一个个宽阔的走廊，走过一条条长长的流水线之后。他才知道这个“教室”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很多。

秦子羽被安排在一条流水线中间的位置。他坐下之后便不停的四处张望，他希望能看见古依一或者孙小凡的身影。可没有。此刻一种近乎孤独而悲凉的感觉浸染着他的内心。他想此刻坐在不同位置的古依一和孙小凡也一定有着同样的难过。

正当秦子羽盯着转动的流水线发呆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晃动的手，接着他便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阵咯咯的笑声。

回过神来的秦子羽，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女孩儿。而当他抬头看清那女孩儿的脸时，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女孩儿拍了拍自己坐着的凳子，“这就是我工作的位置呀！只不过刚才我去洗手间了而已。”

“可是你不是在卖杂志的吗？”

“那只是下班没事儿的时候才去的，兼职而已。”女孩儿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秦子羽，“你不会是要找我退货的吧。”

“不是……当然不是。”秦子羽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否定着，“我很喜欢那些画册呢！”

女孩儿眯起眼睛笑了笑，“我知道！跟你开玩笑呢！看你紧张的。”

“许言丹，不要讲话了。”小组长走到女孩儿背后大声的呵斥到，“一天到晚就你的话最多。”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女孩儿背对着小组长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只是小组长刚一离开，女孩儿就扭过头对着其背影做了个鬼脸并吐了吐舌头。

“没事儿！习惯就好了，每天都这样。那么……”女孩儿转脸看着秦子羽的眼睛说，“那么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所以你的呢？”

“子羽，秦子羽。”

刚走出车间大门，古依一就看到了正坐在休息区石凳上聊天的秦子羽和孙小凡。当她看到他们略显疲惫的样子时，不由得自责起来。他自责于都是因为自己自私的决定，才毁了这原本可以轻松度过的暑假。

孙小凡对走过来的古依一摆了摆手，“你终于出来了，还以为你工作上瘾不吃午饭了呢！”

“我……”古依一想不出一句玩笑的话回应，因为她此刻没那种心情。她只是看着秦子羽和孙小凡那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你们的发型都被工帽压的不好看了。”

“是吗？我看挺好的呀！”孙小凡说着伸出手胡乱地揉搓着秦子羽的头发，好让那头发显得更加凌乱。

“别动我！”秦子羽说着伸出手反击了起来。

看着正在打闹的两个人，古依一笑了，但那笑却显得那么不专心。

“累吗？你们觉得。”古依一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如此刻的心情一样潮湿。

“我觉得挺简单也挺好玩的呀！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秦子羽边说边用手整理着被弄乱的头发。“那你呢？不会觉得很累吧。”

“不会，就是感觉挺无聊的，像个机器人似的，不停的做着重复的动作。”

“嘿嘿！就知道你们没我幸运了。我的工作才没那么无聊呢！”孙小凡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那你在做什么？”古依一好奇地看着孙小凡，“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喽！我被分去仓库做物料员了，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去另一栋楼的车间周转物料。最重要的是在那边和我交接物料的还是个美女。”

古依一听着孙小凡得意的叙述，觉得心里的阴郁已渐渐退却。因为孙小凡那得意恰好击退了她内心的自责。她不愿理清这种情感逻辑是否合理，她只要有理由得到安慰，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