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路过市场，路边有乞讨的人，面前摆着碗，碗里有钱，钱不多，几张一元，几枚硬币。

应该是受供求关系的影响，现在大家都不带现金了，也就很少能看到乞讨现金的人，基于这种变化，就可以合理地推断出，在早几年前没有移动支付的年代，大多数乞讨者真的是靠祖师爷赏的饭。

所以如今还能看到专注于现金的乞讨者，自然多留意了几分。

一位看上去很是年轻的妈妈牵着孩子，路过这里。

孩子是好奇的，乞讨者跪伏在路边，于是孩子的眼里就见着了一个比自己还矮的成年人，他第一次有了居高临下的视角。

“妈妈，乞丐！”

虽然听上去很刺耳，但我知道这在孩子眼里不是一个侮辱性的词汇，他的年纪甚至还不清楚侮辱是什么意思。他只不过是见到了新奇，就想介绍给带他来这个世界的人。

记得小时候，关于乞丐这个话题，我的一些长辈是这么说的：

“……那些都是没本事的人，你要好好读书，以后长大了要有出息，才不会像他一样做乞丐……”

然后会给我一元钱，让我替家族积累一些善报。

很庆幸，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好好读书了，可以出售劳动力养活自己，但格局仅限于此，直白点讲也不过是衣着光鲜地，体面地在讨生活。

时代变了，乞讨者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孩子天真无邪的眼。那双眼里一切都是零，而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也会通过这双眼，带他认识这个世界。

“你不能这样说。”

母亲蹲了下来，她也成了一个矮小的成年人。

“这是一个遇到了困难的人，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很多困难靠一个人是解决不了的。”

母亲的语气既严格又温柔。

“你要好好读书，以后长大了要有出息，才能帮助像他一样遇到了困难的人，让他们都有工作，都能养活自己。”

然后母亲给了孩子一元钱，于是孩子在乞讨者面前蹲了下来，把自己也变成一个矮小的模样。他把钱轻轻地放到碗里，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手帮助了一个遇到了困难的人。

碗里的钱，加了这张后，一共有11块。

我们应该满怀希望地想，这个晚上，多了11位会好好读书的孩子，他们长大后会有出息，会帮助很多遇到了困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