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丽买回了蜡染布料,一块是深蓝间白色的,深蓝象傍晚的天空,深遂安宁,白色如冬雪,覆盖在茫茫草原上,草儿若隐若现;另一块是紫色的,是蓝色带红的深紫,兰丽说:紫药水的颜色好看,有一种凄美。

妈妈说:什么凄美不凄美,那是岁月峥嵘的沉淀过程。你没有见到紫色喇叭花么?偏冷的凌晨紫色喇叭花最爱盛开。
看您说的,按您的意思那深蓝色的就是寒冬了么?那么冷的颜色让我穿么?
深蓝是成熟之美呢,旗袍夏天穿,会让你凉快下来。
妈,别那么多歪理邪说。您愿意做就做,穿不穿可由我了。先讲清楚,别以后骂我浪费。兰丽想起售货员的话,给妈妈打了预防针,她可是实在没有看出这蜡染有什么好看的,太土。
母亲不再说什么,休养期间上不了什么班的,就在家里慢悠悠做的女工。父亲把老家的表姐接来照顾母亲的起居,兰丽和表姐相处的尚好,只是这个表姐有点性子急,快言快语。
母亲量过兰丽的身材后,就再也不提做旗袍这件事情。反正兰丽放学回家都是吃晚饭的时间了,饭后忙着写作业,备考,也就把旗袍的事情放下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睡觉时,表姐说:姨妈给你做了两件旗袍可漂亮呢,这两天盘扣呢。你知道这是嫁妆么?
兰丽脸色通红通红的:表姐胡说,我才十八呀,我才不嫁人呢。我娘真讨厌,想那么远的事情,着什么急呀!
表姐第二天晚上又说:丽妹妹,你真有福气,姨妈的针线活太漂亮了,针脚儿可棒呢。红色旗袍的镶金滚边做绝了,我娘要是能给我做一件我就知足了!
兰丽说:你喜欢送给你好了!
丽妹妹,我哪里有那福气!我娘说了,姨妈的女工在村里可是数一数二哦!
兰丽不懂,这又没有比较过,不过初一时母亲就教她学习了一切女工,有一次一个老师的毛衣破了一洞,兰丽帮忙补上,竟然看不出来,老师大赞。

第一件旗袍做成了,是那件蜡染的。母亲让兰丽试一下,兰丽穿上,母亲乐的好开心。
这旗袍真是太合身了,尺寸精致,凹凸有致,站在镜子前面,兰丽也不得不惊叹妈妈的手工:妈,这也太合适了!您怎么量的呀,真棒!不过,旗袍限紧箍咒似的,太紧了,我不穿!
这傻丫头,我哪里是让你现在穿的,以后用的上?
嫁妆么?嫁人穿这蓝花白花的?您想的太远也太错了吧?!妈你真烦人,我以后是不嫁人的,不像你,干嘛嫁人做小媳妇儿?
兰丽想着表姐的话,脸红脖子粗的抢白着妈妈,后来想起来自己那样子后悔死了。
妈妈和表姐哈哈大笑,嘲笑兰丽的傻话,她们说女孩子长大都是要嫁人的。
兰丽羞红着脸去写作业去了。
一个月过后,兰丽参加了高考。这个她一点不操心,她从来都是学霸一枚,因为母亲一直教育她:好女孩安身立命,一定要自己学习好,有真本事,才能有好工作好的收入,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母亲还说:你长的再漂亮也只是青春一时,那不是资本与本事,要内外兼修。外表美心灵也美。什么是心灵?善良并且有本事,才是真正的心灵。
于是,刚参加完高考,母亲就让兰丽和表姐报了一个驾校学习班,娘说:以后会开车是一种基本生活技能,学吧,艺不压身,要学会不靠他人也能生活的很好的本事。
一学开车,旗袍就更不可能穿了,这事儿也就放下了。
谁知道,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有人惦记上这件旗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