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河南)/离家出走的小女孩

妮妮上小学一年了。从家到学校3公里路。出了村口小路向南走,遇到一个岔路口再向右拐,走到尽头就是学校。中间要经过陈江村,村庄不大有二三十户人家,远看白墙黑瓦的房子零零散散坐落在田地中间,一条蜿蜒的小路在金色麦田的掩护下从村庄右侧通向学校,这正是妮妮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

从刚刚的岔路口向左走,再右拐直走5里地就是顿岗集,妈妈带妮妮坐三轮车赶过三次集市,一次去小姨家,顺着集市再往前走5里路就到了,半年前妈妈带妮妮去过,来回都经过集市。另一次赶庙会,最后一次妈妈给四个孩子买布做衣裳。妮妮记得赶庙会的集市最热闹,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卖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还有唱戏的,让妮妮看花了眼,为此快活了好几天。

每天妮妮和同村的眉画,冬霞三人去学校经过岔路口时,妮妮都会想到热闹的集市,回情不自禁向左边的小路瞟一眼。

五月的一天,天气渐渐热了,两边田里的麦子接近成熟,颗粒饱满的麦穗都胀鼓鼓的,像要爆裂开来,低垂着头,互相磨擦着,发出嗦嗦的响声,一阵夏风吹来,金色的麦田像海浪一样上下起伏,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太阳混合麦子的香味,在风的助力下四散在空气里。

三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去上学,冬霞说:“暑假时妈妈答应带我赶集市,要给我扯花布做裙子。”眉画接着说:“我去过好几次,集市上可好玩啦,我妈妈还给我买过一个花手绢,看。”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漂亮的花布手绢扬在空中随风飘动。妮妮也说:“爸爸上班的地方好东西特多,每次回来都带好多好玩的,下次让爸爸从他那买一条,一定比这个还漂亮。”妮妮说完骄傲的仰起了头走在二人前面,冬霞和眉画不说话了跟在后面走。

妮妮爸爸长年在外上班,回来时总是大包小包往家带好多东西,必会在村里引起一阵骚动,左邻右舍会羡慕的来串门,走的时候都是手里多样东西后才笑嘻嘻的离开。

一年级的妮妮学习又好,在村里长的最漂亮,因此在家里很得宠,在学校里也是人人羡慕的对象。虽是一年级,但妮妮9岁才入学,很懂事,在学习上也不要人操心,因此深得爸爸妈妈的喜爱。

眉画学习也不错,每次考试成绩紧随妮妮之后,两个小丫头虽是好朋友,但在学习上都在暗暗较劲。

一年级结束了,6月底迎来了期末考试,两门课一天就考完了,通知三天后拿成绩单。

回家的路上,三个好朋友兴奋地商量着如何渡过暑假。冬霞说,下午轮流去对方家做作业怎样?妮妮说,妈妈还让我带弟弟呢?那就把你弟弟带上,眉画说道。妮妮接着说,我回家问问妈妈同意不。

第三天拿到成绩单了,但妮妮不是第一,被眉画赶超了。妮妮伤心的哭了。回家的路上,眉画的一句话更刺痛了妮妮:“看你平时骄傲的,这次是我第一哦。”说完笑的眼睛都在发光,完全不顾及妮妮的感受。妮妮伤心的走的很慢很慢,落在了后面,冬霞发现了妮妮没跟上来,停下来等妮妮。

“冬霞,我心里好难过,我不想回家了,你陪我到集市怎么样?我口袋有钱。”妮妮沮丧着脸停下脚步对冬霞说。冬霞是个很温顺的小姑娘,跟妮妮的关系最好,她看到眉画对妮妮的挑衅,也为妮妮打抱不平,不知该如何开导好朋友,她知道现在是妮妮最难过的时候,既然妮妮提出了小小要求,自己和她关系又最好,她没有理由反对,就欣然同意了。两个小姑娘故意等眉画走了好远,消失看不见了才往集市赶。

天气非常炎热,火辣的太阳像火舌一样炙烤着大地,田地里麦田已经收割完毕,光秃秃的,路边的林木是春天才栽种的,强烈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照射在了两个姑娘的脊背上。
妮妮凭着印象,走了1个多小时和冬霞到达了集市,集市不是逢集的日子,行人很少,也没有摆摊设点的,显得很空旷、破旧,只有临街的几个店面懒洋洋的开着门。

两个姑娘感觉又渴又饿,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卖吃的,快要绝望时,才远远看一家卖烧饼的铺子,妮妮拉住冬霞快速跑过去,一人买了个烧饼,铺子的奶奶又给她们端了瓢水,两个人轮流低头喝了起来。

“冬霞,和我一起去我小姨家怎样?”妮妮嘴里还在咀嚼着烧饼,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的说,冬霞没听清,妮妮把嘴里的烧饼咽进肚子后又说了一遍,接着继续说:“就住在集市前面,她家有一个好大的西瓜地,去年我妈妈带我和弟弟妹妹住了一个星期,吃了好多好多西瓜。”妮妮向冬霞描绘着西瓜的香甜,惹的冬霞快要流口水了,考虑了一会连忙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吃过烧饼后,就往集市的尽头处走。妮妮凭着去年去小姨家的记忆,和冬霞走走停停,以确认路线是否正确,走了两个小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妮妮迷路了,远远的看到前方有两个人向这边走来,两人加快了步伐迎上去,妮妮告诉了陌生男女小姨村庄的名字,恰好和小姨上是同村的又认识小姨,就告诉妮妮只需顺着路继续往前怎么走怎么走。

果真,没一会工功夫,妮妮和冬霞终于抵达小姨家了,小姨对妮妮的到来感到很意外,忙问过两人吃饭没,看两人摇头,赶紧生火做饭。吃过饭,小姨仔细询问妮妮,妈妈知道吗?获悉是和同学偷溜出来的后 ,立即差遣姨夫赶到妮妮家通风报信。

中午妮妮和冬霞没回家,两个家庭已乱做一团,发动亲朋好友一直在着,到了晚上,幸好姨夫及时赶到,告诉两个孩子跑到自己家了,大人们这才松口气。

第二天冬霞被她爸爸接走了,姨夫把妈妈的话带给妮妮,允许她可以在小姨家住一段时间。

姨夫没有告诉妮妮,妈妈为找不到她早已哭成了泪人;没有告诉妮妮得知她行踪后的喜极而泣和冷静后的愤怒;没有告诉她,眉画因炫耀成绩,被她爸爸狠揍了一顿。

这些都是妮妮在小姨家,二姨家过完整个暑假回家之后得知的。二姨和小姨一河之隔,在小姨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就被二姨夫接走了,直到过完整个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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