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流,陌生的交互过往,有秩却鲜有交集。但在这喧嚣尘世,浮华慌乱之中,有这样一群人,一抬头,就仰望到了同一片天空,无声亦无言。
我曾无数次听闻,雄伟泰山的石梯,是时间驻足,过去守望的印记。仰视高山的历史时空,亦如畅想未来般遥遥而无期。顶礼膜拜,叩首垂发,信徒们的清澈眼波中,是我们感受不到的未知世界。也曾透过媒体之窗,看到十字架前无声的祷告,灵魂的救赎。冥冥之中,人神相融。大概只有在那个神圣之地,才会有芸芸众生,万事归一。
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力?我们试图去理解,甚至去欣赏,但终究面对的还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墙:那就是信仰。
01
在我的心中,信仰一直是怪异的存在。似乎它只是隐匿于书本的某一角落,虚幻飘渺,不切实际。而当自己被经常问及是否有信仰时,也总是混淆于幻想。我把这一切毫不真实的原因归结给太过真实的世界,也许,身边人太缺乏信仰,以至于信仰的轮廓模糊了双眼,闭塞了嘴唇,无法言说。
缺乏信仰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我想我们并没有很多感触,甚至没有资格深入探讨这一问题。因为我们并不清楚何为信仰,或者相反,我们误解了信仰,怎会明白缺乏信仰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作为典型无神论者的自己,一直不敢对某种信仰或神论持有自己的独特观点,多年来,这片神圣之地一直是我思想的禁区,遗留在此地的标牌上赫然刻着的,是几个醒目的大字:无条件尊重与理解。
而景欣,正是那个将无条件趋于充分必要条件的我的闺蜜。
她是一个信仰者,借助着信仰的推力,行走在梦想之途。
我不知道信仰到底是神圣的,还是荒谬的,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信仰伴随而来的精神力量,一再让人惊叹。
02
如果你没有见到之前的景欣,一定不会明白,她的改变带给你的巨大震撼。
在过去,我和景欣几乎每一天都会通1到2个小时的电话,当然,电话的那边总是琐碎的生活和无休止的抱怨。现在的我已经很难想象那时的景欣究竟生活在怎样的慌乱之中。
“我被分在了混寝,班里的同学不愿意和我玩儿怎么办?”
“今天好倒霉喔,第一次逃课就被点名了。”
“我不想跑800啊啊啊,谁来救救我?!”
“好后悔啊,早知道建筑专业这么累,我一定不会选择,昨天熬夜画图又到了深夜,又累又困,实在不能忍受。”
那时候,我的空余时间满满塞入了景欣的全部生活。两个本应孤独的个体,因为无限哀愁,被僵硬地拉扯在一起。
“嗯,这件事应该这样做。”
“别伤心了,一切都会过去。”
待结束匆忙而又杂乱的一天后,我总会忍不住思虑,景欣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点,跟上生活的节奏,学会掌控一切呢。但每一次都是无解而终。
日子就在我们的问答式电话线路中一天天过去,一些时日之后,令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景欣开始以另一种姿态悄然无声地闯入了我的生活。
景欣,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是的,她有了自己的信仰,有了她值得用一生追寻的幸福。景欣口中的那个世界,和谐美好,善良温淳,一切行动,都遵从着内心神灵的旨意。他们将自己的命运放手交给了神灵,却将心中的空白留给了光明。
她曾说,她要努力在那个世界得到造化,为了自己,也为了她所爱的人。同样是电话的那一边,同样是景欣,这一次,她却让我彻底摔入内心挣扎的泥潭。我拼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疑惑,试图去理解,待精疲力竭,却发现,这种可能性趋于零。当时的我害怕极了,恐惧的牢笼将我死死束缚,因为景欣的不可掌控,因为景欣的截然不同,因为我们曾经的心心相通到现在的若即若离,我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境,梦醒之后,还我景欣的思想和灵魂。可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后来,我们的联系渐渐变少,我不知道她正在干着什么,但我知道,她一直在做着,并且只有一件事。
03
直到前几日,我和景欣见面,才逐渐了解并浅薄理解了信仰。她的谈吐及对人生的态度,再一次震撼了我的心灵。这时,你已经很难在景欣的身上找到幼稚的身影了。
“景欣,你认为的信仰是什么?”
“就是在你撑不下去的时候,在你一个人躲在被窝中偷偷哭泣时,在你极度疲惫时,你仍然有一千个坚持下去的理由,而那个理由,就是信仰。”
“那你觉得,基督教给你带来了什么呢?”
“带来了无法言说的价值。神教会我,我虽然不知道未来掌管着什么,但我知道谁可以掌管着未来,那就是自己。”
景欣的改变我怎么能没有看在眼里。她的心中,总保持着内心的光亮,因为她知道,不知道谁,就会藉着这片光亮,走出黑暗。景欣的心,变得越来越柔软,而在这样一个善良女孩面前,生活也没有了硬度。
对于一如既往的熬夜画图,景欣淡淡笑谈:“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换一种想法,豁然开朗。当你内心不再闭塞,以开放的心态主动拥抱它时,它也会热烈回应你。你的内心若是没有将其当成负担,它就一定不会成为生活的累赘,而那个促使你明白为什么改变心态的因素,就是信仰。”
那天,看着景欣虔诚下跪,默默祷告,我的心都已融化在这份洁净之中,像阳光下的雪原,白皑皑,亮闪闪,直戳人心。
景欣说,她一切努力的原因,就是给信仰的归宿地建造一座房——她要给教会的建筑注入自己的灵感与诗情画意。
04
至此,信仰在我的心中,再也不是那个空洞冰冷令我将要窒息的禁地。
信仰可以很渺茫,但是信仰指导下的行为却可以很实际。对于没有信仰的人来说,坚持的意义仅仅在于为自己,飘忽不定,而对于信仰者来说,坚持是有厚度的,夹杂着平和心态的重复,顿然不失乐趣。
顿然,对信仰者心生崇敬。讲真,到那天为止,我才真正明白,那种遇事找信仰,无事寻安宁的大部分国人,心中都缺少了信仰的印记。
有信仰,不一定必须要有宗教归属,或者说不需要一定有一个精神引领,但是,你总该追求些什么,追求一些能够让你彻底放下身位,托付未来的事情。在这期间,你不用畏惧,因为,信仰在那里。
谢谢你,景欣,让我在今后的时光里,不用以怪异的眼光凝视信仰者,不用以狭隘的胸怀评判信仰者,不用以污浊的心灵理解信仰者。
信仰者,看到你们,就看到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