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搬了一次家,第一次见到了枯葡藤!
它的根矗立在不过两寸的土地上,枝蔓蜿蜒地扭住铁窗,灰色的枯枝四面斜着,所有的生气似乎都被外面高耸的樟树吸了去,只留下些简单的枯萎的叶子!
花面的瓷器裹住了根,锈黄的防盗窗裹住了枯蔓!枯色的美难以让人动颜,而我却也是不以这种美为美的。
很小的时候,记得在老家看见过一大片的葡萄滕蔓。它悠闲地占据别人家的庭院,根被值在墙角的肥沃的土里,半空中的叶子都似乎散发着一连串的清香。枝丫沿着搭好的正方框架延伸着,葱茏的绿就这样覆盖那片属于它的土地。我看着它,就再也没有忘掉!
我对于现在这棵属于我的枯滕,有一种厌恶,也有一种怜爱!
在我之前,它必定枝繁叶茂过,说不定曾经还结过几串大葡萄!它的叶子硕大,比得上挺在外面樟树的叶子,根是青色的,藤蔓水盈盈的弯成卷发。土壤也必定是最丰盛的给养,它热爱那片给它过年华的土地,它也必定热爱它那已逝的年华!
老家的葡萄树不多,但却也是难得的风景。它曼妙的身姿,在微风之中动人心房。枝干呢,在长瘦的树枝旁蓬勃向上,白色的茎须仰着要找最好的攀着点,身体纤细不失淑女风范。我就不知不觉地开始以我的初识来定义它的美,这种美,美的让人怜惜,美的不知所以!
可是一旦发生改变,即使是旧物,也不免悲鸣!
广州的天气,就像爱美的女人,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刻要以怎样的面庞出现在你面前!北方的汉子,遇此虚惊一场还好,惊慌失措不免要受南方人的嘲笑。按理说,久了应该要习惯,入乡随俗可以长生,刻意古板必然短命!可是我,按这个理,应当属于长生与短命中间,做了个正常存在的人。
我想我应该不会像枯葡藤那样做一个贞洁的寡妇,我倒是可以另谋新欢!因为窗外的枯木依然在那枯着,等待长久也未必逢春,而我依然可以在这里欣赏着众多秀色,并且还可以滋润地嘲笑它!
我原本也怀念过,这是我多情的证据所在,一如我还怀念老家那棵枝繁叶茂的葡萄树。去年回家过十五,刻意的去过那个庭院。大门外荒草丛生,连路都不知去处。我穿过杂草,径直地走到门外,看见锁锈迹斑斑,踌躇了一会,就扭头走了!
我应该猜到了那颗葡萄树的结局,如果精心的陪伴,想必不是如此。但是人已去,又何谈精心。我现在连同这棵树,一并给予嘲笑!
树木多情,人却无心,窗外的枯木早已散落了最后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