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细雨朦胧,我躺在出租车后排座,慵懒无语。刚刚吃完一顿宴席,在饭桌上和同事推杯换盏,已经略有醉意。
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喋喋不休的在说她的方向盘似乎在冒烟。我欠起身子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为了证明她所说不错,她将车开到路边,郑重其事地在转盘处指着,你看,是不是有烟?
我扶了扶眼睛,仔细盯着她所指的地方静观其变。果不其然,几股青烟从转盘处不断升起。
她问,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想去理会她的问题,于是随意敷衍了一句,也许是哪儿出问题了吧!
她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能吧,我得去检修一下,这样的车我可不敢再开了。
车子继续上路,窗外的雨更加变本加厉,雨水不断拍打着车窗,雨刮器连翻作业,不断将前窗的水流刮净。
我重新按照原姿势躺好,闭上眼睛,任凭思绪乱飞。
不知为何,我对下雨天总是情有独钟,这何况是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暴晒后迎来的一场雨。
对于下雨天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在年幼时玩水的情形,如今想来,思念甚深,令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早年的时候,一年四季风调雨顺,没有极致的旱,也没有特别的涝。
像是在春天,雨水浇灌在田间地头,麦浪青翠欲滴,草木枝繁叶茂。每逢下雨天,村里人便扛着铁锹和锄头在地里巡回,他们将水渠沟通,将田埂和堤坝筑牢。有时候还忘不了将邻居家的地头打理打理。
当然,最快乐的莫过于孩子们了。那时候孩子大多家贫,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父母也没有格外的管教。下雨天孩子们便飞奔出门,在雨里相互追逐嬉戏。
不一会儿,孩子们的脸上泥水横流,衣服更不像样,父母站在门口拿着笤帚大声指责,孩子们更加肆无忌惮,恣意拔腿撒欢。
到了秋天的时候,雨水便痴缠在每一个角落,旷野上,大地上,每一寸土地被缠绵悱恻的秋雨滋润着。麦子已经被收割,地也被重新犁过,麻利的村民早已颗粒归仓,喜获丰收。
松鼠,这时候不安分了,趁着下雨天出来偷吃遗落在树上的杏子和麦场里的粮食。它警惕地看着周围,整个身体立起来左右张望,发现安全之后,迅速的爬上树,将一个偌大的杏子含在嘴里。它的腮帮子被装的鼓鼓的,看起来异常滑稽。
“啪”。
一个石子从它的耳朵旁飞过去,它吓得赶紧将杏子吐出,从树上溜下来落荒而逃。
这个石子是隐藏在草垛后的一个弹弓发出的,持有这个弹弓的正是我。
我暗自懊恼,因为一片树叶干扰了我的视线,石子射偏了,目标也逃跑了。
不过无妨,值得庆幸的是我的瞄准技术更加精进,这也就有了可在其他小伙伴面前炫耀的资本。我可以好不夸张的说,我的弹弓差点将一只偷吃的松鼠击毙,距离仅仅差了一片树叶。
“到了”,我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声音说。
我张开眼睛一看,我还在出租车里。女司机仍然在复述着它方向盘的问题。
我问,多少钱。
她说,六块。
我将零散的六块钱付给她,正准备开车门离去。
她突然问道,你睡着了还笑,为什么。
我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做了个春梦!
她道,那她一定很漂亮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