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稀里哗啦地响，北风携卷着细碎的雪花，整整刮了一夜。
五点多钟，许阿姨利落地从被窝里起身，简单洗漱后，来到厨房做早餐。
她先打开燃气炉，烧上一壶开水。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打到一个大的玻璃碗里。拿出一个面粉袋子，盛出一碗面粉，切点细碎的葱花，兑一点胡椒粉，一起放进大碗。把面粉和鸡蛋一起搅拌，又稍稍兑了点水，接着搅。
那边水开了，她放下大碗，拿出奶粉，把奶粉倒进杯子里，把开水倒进去，用一个小勺子搅几下，放在餐桌上。
这时，屋子里的闹钟响了，六点整。
许阿姨打开餐桌上的小收音机，调到一档新闻频道，音量放到最大。同时喊，“闺女儿，起床啦！”
许阿姨拿出平底锅，倒上油，把调好的面糊倒进锅里，轻轻晃动，把饼翻个儿，起锅。一个香喷喷金灿灿的面饼，放在一个白色的瓷盘里。
许阿姨把磁盘，牛奶，筷子，还有她自己腌制的一碟小辣黄瓜，都放在餐桌上，又喊，“闺女儿，吃早餐啦，一会校车来了，要迟到啦！”
屋子里没动静。
许阿姨来到她卧房隔壁房间，打开房门。拿起床头柜上的几件衣服，边走边说，“衣服又乱扔，起床，吃饭。上学不要迟到了。马上中考了呢。我先把你衣服洗了。”
屋子里没动静。
洗完衣服，晾好，许阿姨来到餐桌前，把牛奶和面饼拿到自己面前，说，“又没吃完就走了！她爸，你来，闺女儿早餐没吃完，咱俩吃吧。”
许阿姨又拿出个盘子和杯子，把面饼和牛奶分成两份。一份放在她面前，一份放在对面。
“她爸，起床吃饭。”
除了广播声，屋子里还是没动静。
许阿姨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她的卧室里，有两个枕头。一个是许阿姨的，另一个，看着好久没人动过。
隔壁卧室里，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边上是粉色的衣柜。
书桌上，还有钢笔，书本，字典，和几本复习题。
书本的页子已经泛黄。
屋子里没有人。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两个黑色相框。
一个是中年男子，满眼笑意。一个是年轻女孩，穿着粉色连衣裙。
他们是许阿姨的丈夫和女儿。二十年前车祸去世。
女孩当年十五岁。
许阿姨今年六十岁了。
独自一人居住。
她每天都这样起床做早餐，一天都没有间断，一直做了三十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