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缘
第一章
支书毒计诓水秀
山青相亲受奇冤
山坷垃村，依偎在群山环抱之中，交通极其不便，走一趟县城往返需要五天。山里的人一年也难得去一次县城，生活物资匮乏，只能自给自足。
山青家姓高，在山坷垃村属于客家，只此一户，剩下的全是李姓。山青还有一个妹妹，十八岁了，像带着晨露的花儿一样漂亮，村里的后生那个不馋涎欲滴。山青的父母年近古稀，心里一直惦念着娶个儿媳妇好传宗接代。
“高老哥！你今在家呀！我有个好事想和你商量！”来人满脸堆笑，一双小眼睛眯成了缝，大背头油光油光的，满身的肥膘拉矮了他的身材。
“李支书呀！稀客！快请坐，你几年都难得来俺家一次”山青父把小凳用袖子拭了又拭，递给这位李支书坐下。李支书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打量了一下水秀，笑盈盈的。
“高老哥！我想和你做个亲家，把你家水秀许配给我家儿玉柱，你家以后每年都可以领低保，救济款，往后日子也不用愁。你考虑一下，水秀嫁过去也受不了罪。”李支书盯着山青父的表情。
“我不同意！谁愿意嫁给你家傻儿子！”水秀听罢李支书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怒目圆睁，甩脸进了窑洞。李支书脸红一阵，白一阵，窘迫的脑门直冒汗。他没想到这姑娘如此不留情面，心里暗暗发誓要把她弄到手。
“李支书！让您见笑了，水秀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您别往心里去！水秀不同意就算了！”山青父看女儿的表现，就顺水推舟。李支书起身灰溜溜的出了院门。
“没事儿！高老哥不用送了！亲事不成仁义在。”李支书嘿嘿的笑着，心里已有了奸计，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水秀给他的傻儿子娶过门。他一路思量，进得家门，就差人去叫村头的李媒婆。
李媒婆扭着屁股，一路小跑到了李支书的堂屋。李支书神秘的诡笑着，望着李媒婆不吭声。看着李支书这般阵势，李媒婆不由的打怵，倒吸了一口凉气。纵横媒界三十年，她也阅人无数，猜测人的心理，也比较精准。她对李支书的表情心理十分突兀，揣摩不定。
“她婶子！你也不用猜了！我开门见山！只要你帮我把高水秀这丫头搞定，嫁给我这个傻儿子，我重谢两万元，另外每年给你家低保！”李支书突然开口，惊得李媒婆坐在椅子上连忙点头，继而又摇头！面带难色！“哎！这怕不好办！”
“有什么难办的！我都替你想好了，你依计而行就成，所有顾人的花费都算我的，答应你的事成之后不少分文，统统兑现！”李支书喝了一口茶。“她婶子，你这样办。去山外找一个女人，给她两千元，带回来和高山青相亲，然后叫找来那女人主动撩山青发生关系。两人发生关系后，叫那女的反咬高山青未成婚强奸她，做出要去告他的举措。你再火上泼油，说强奸是重罪，得判好多年，高家肯定慌神求饶。你暗嘱那女的不依，再出主意叫高家来找我出面解决，大事可成！”媒婆听罢李支书的奸计，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心里忐忑不安。看李支书设的这局，李媒婆也骑虎难下，不答应担心以后人家给她穿小鞋，只能点头。
古历七月七的早晨，山青父起的很早，依旧帮山青把羊群赶到他家的后山上。他披着朝阳回来家中安顿家务活，把羊圈的羊粪用独轮车推出去，堆在粪堆上。他装了一锅子旱烟，吐出的烟雾临摩了他满脸的苍桑，只有疲惫的汗珠湿润了他皮肤的干渴。他拭了下额头的汗，远远的望见一波人从对面的山梁上向他们家走来，冒起的尘土，随风飘摇。山青父停下手中的活，吧嗒着旱烟，捊了捊白了的山羊胡静静地等着。这一波人大约过了半小时，便来到了山青父跟前。
“呦！他李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进屋里坐！”山青父急忙招呼。这一行共四人，除了李媒婆，两女一男，依次进了窑洞。坐定后，李媒婆就依次介绍来人的关系。
“高老哥！前年你不是托我给你家山青说媳妇吗？我费了老大劲，最近才给打问下，这不，今天给你领来了！让两娃见一面看合适不。他们是山外的一户老实人家。”李媒婆接过山青父手中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这个女娃三十了，丧偶无小孩，你们山青二十八，正好！女大两银钱淌！这两位是女娃的父母，你快喊你家山青回来一趟见面！”山青父瞅了一眼李媒婆带来的女娃，满意的点了点头，亲热地招呼着女娃的父母。虽说这女娃是后婚，但在他们家能娶到，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山青父高兴的合不拢嘴，听了李媒婆说不图彩礼，越发高兴。
“老婆子！快收拾饭！水秀！去喊你哥回来！”山青父冲门外大喊！
话说 李支书探听到李媒婆领着人去了高家，好不得意。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吐着烟圈，翘着二郎腿，惬意的躺在太师椅上，期盼着事情往他预想的发展下去。
“哥！爹叫你回家咧！”水秀跑到山腰上喊。
“水秀！你等着，我这就下来！”山青把羊群往上赶了赶，就飞快地下了山。
“哥！李婶给你说了个媳妇，爹叫你回家相亲哩！”听了水秀的话，山青顿时羞的红了脸。拉着水秀一溜回了家。
“哎呦！山青呀！好后生！婶子给你说了个媳妇，这女娃叫王采莲，你领着谈话去，彼此熟悉一下，看合适了双方没意见再定。”李媒婆把领来的年轻女人拉到山青跟前。“我们大人在家等说，你们玩去吧！”李媒婆冲王采莲使了一个眼神。山青娘还硬塞给了王采莲五百元见面礼。“头一次见面！让孩子拿着地，这是咱祖辈留下的规程。”
山青羞羞的拉着采莲，这是他第一次牵生女孩的手，紧张的脸红到了脖子根。采莲望着山青的憨实样，噗嗤一声笑了。“山青！咱们去你放羊的地方吧！”山青不作声，点点头，羞的连话都没有了。采莲想着自己的任务，于心不忍，但收了人家李媒婆的钱，又不得不照做，跟着山青往山后走去。山上翠绿欲滴，羊群好似散落在绿色上的珍珠，美不胜收。杜鹃歌唱着，泉水叮咚，如泣如诉。采莲和山青躺在大块的青石上，瞭望着羊群。
山青闭着眼不知想着什么，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软绵绵的乳房蹭的他心猿意马，光滑的脸紧贴着他，娇嗔着。干柴遇烈火，七尺的汉子怎能受得了如此撩拨。他吞咽着唾沫，搂着采莲就是一顿狂吻，狠不得把她吞下去。狂热冲掉了他们的衣服，胶溶在一起，似乎快要引发地震了。男人的雄风挥洒在最后的汗水，傻傻的山青不知道这是他家苦难的开始。采莲穿好衣服，哭泣着跑下了山，山青则躺在青石上重温着幸福的感觉。
“娘！李婶！我不同意这门亲事，看不上他们家，山青和我谈话时，在山上强奸了我！我不活了！”哭着就要撞墙。山青父母愕然，不知所措，采莲父母清楚的很，故一边阻拦采莲，一边不依不饶的哭闹着要去状告高山青。李媒婆大声说:“这还了得，强奸可是重罪，判三到十年呢！”
“这可如何是好！山青这畜生怎能干出这等事！给高家蒙羞了！以后怎么见人呀！”山青母大哭起来！山青父气的脸色发青，不停的抖动着。李媒婆见状，知道时机成熟，劝说采莲一家稍安勿燥，拉了山青父母到另个窑洞出谋划策。
“高老哥！老嫂子，事已出了，抱怨没用，你们赶快去求李支书给你们解决这事！不要等人家法庭告了就迟了！我也去劝他们一起去李支书家。”李媒婆望着山青父母。
“好！他李婶，你可要多帮忙说好话！别让山青坐牢！”山青母拭泪。他们一起去了李支书家。
“支书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您村的高山青趁和我姑娘相亲的机会，把我姑娘采莲强奸了！我们要告他！”采莲一家在李媒婆眼神的示意下，演的出神入化。李支书心中自鸣得意，假装尽力安抚采莲一家，让他们到偏房休息。”你们放心，事出在我村，一定处理好，让你们满意！”
“李支书！我……”李支书拉着山青的父母向后院走去。“你就等着山青坐牢吧！看你们整的这叫啥事情！”
“李支书！您可要帮帮我们啊！咱们是一个村，山青这孩子坐牢，这辈子就毁了！”山青父母几经哀求。
“也不是没办法，你们如果答应把水秀嫁给我儿，咱俩就是亲家！我给他们一笔巨款封口费，可大事化了！你看如何？”李支书皮笑肉不笑。
山青父母哭成了泪人，为了儿子害了女儿，让他们情何以堪。“爹！娘！我答应他！只要能救下哥哥，就是死，我也愿意！你们别哭了！我嫁！”水秀听了李支书的话放声悲哭。李支书喜出往外，“我这就安排好这事！”他得意地去了采莲一家休息的房间，按事先的约定，打发了他们，守口如瓶，各奔东西。山青的父母也回了家，虽说免去了山青牢狱之灾，但水秀却跳进了火坑，他们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整日以泪洗面。
李支书家打扫灰尘，张灯结彩，为迎娶水秀做准备，忙的不亦乐乎。
第二章
傻儿乐极生悲
水秀香消玉殒
李支书家的傻儿子，没人嫁给他，李支书想尽了办法，钱花了不少，给儿子托人说媒，也无济于事。这次他出此下策，诓骗水秀，用他的心里话说是实属无奈。他干的这龌龊事，只能默默地压在心里，忙前忙后的为儿子张罗结婚喜宴。他问了阴阳，儿子和水秀大婚日子定在了七月十六。
李支书期盼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天秋高气爽，微风习习，他家宾客如云，前来道贺的，不乏那些拍马屁的人。李支书叫儿子按习俗扫了车，放炮打发娶亲队伍前往高家迎娶水秀。娶亲队伍一路奏乐，阵容庞大，惹的沿路群众皆争相观看。这个山坷垃村好久也没办喜事了，人们都有点兴奋。听说是水秀嫁给了李支书家的傻儿子，都叹气的摇着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唢呐声，鞭炮声在高家门前齐鸣，热闹非凡。可是高家没有半点喜庆之意，十分的冷清，只听得见水秀和她娘的哭泣声。
“高大哥！快叫水秀盖上红盖头上车吧！误了时辰可不好，水秀嫁过去也受不了罪，这不两全其美吗？”李媒婆劝说着山青父。眼泪刷的一下从山青父眼眶落了下来，打在胸口上，钻心的疼，他哽咽着，“去吧！水秀！爹对不住你……”李媒婆硬搀着水秀上了迎亲的车。娶亲队伍在一串鞭炮声中往李支书家返回，山青头撞着门框，失声痛哭，其母更是撕心裂肺，哭的昏死过去。
水秀三天水米未进，一直哭泣，身体极度虚弱。她昏睡着，到了李支书家，被人迷迷糊糊搀着拜了堂，送进了洞房。李支书见状，让李媒婆去劝说，让水秀吃点东西。
“水秀！你吃点东西，好死不如赖活，况且你是答应人家的，嫁谁不是嫁，灯灭了都一样。”李媒婆抚摸着水秀的长发。
“李婶，可他是个傻子！我害怕！”水秀哭泣着。
“傻孩子，你吃点东西！不要和自已过不去！你还有爹娘呢！”水秀听了李媒婆劝说，点点头，吃了起来。目的达到，李媒婆起身出了洞房门。傻子今天娶媳妇，高兴极了，众人跟着起哄，让傻子跟来宾都逐个干杯。
“玉柱！今天你娶媳妇，要好好喝几杯，壮壮你的胆子，别叫媳妇儿把你踹下床了！”同村的李大爷开着李支书傻儿子的玩笑。
“今天我娶媳妇，太高兴了！没喝多！爹说他陪我洞房……”傻子傻话连篇，喝的东摇西晃，脚步不稳。众人被傻子的言辞惹的哈哈大笑。李支书连忙喝止傻儿子，让他去休息。傻子那听他的话，傻话更多了。
“爹！你陪我去洞房嘛！李大爷说媳妇儿打我,爹！你现在就陪我去吧！”李支书被傻儿子的话臊的脸都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大家作揖。
“我儿就这个样子，大家多包容，请大家吃好喝好！我再次感谢大家来捧场！”李支书的傻儿子准备说话时，被李支书屁股上踹了一脚，没再说傻话，跑了出去。也没人再搭理他，李支书只顾忙着招呼客人。
水秀一个人吃了点东西，坐在床上，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命苦。爹娘已经年还，哥哥是家中的顶梁柱，为了救哥哥，她只能豁出去了。无奈的泪水肆意的流着。
“咦！鱼塘里怎么有个人漂在水面上，是不是淹死了。”路人发现了异样，喊了起来。地里劳作的人们都围了过来，一看究竟。几个水性好的后生，去把人捞了上来，人们惊呆了。
“这不是李支书家的傻儿子嘛！今天结婚，怎么跑到鱼塘淹死了？哎！都是他老爹作孽这多！”有几个人纷纷议论着。李支书家隔壁的三娃吃罢喜酒，路过鱼塘听了人们的议论，前去看了一眼，惊的赶忙跑回去报信。
下午客人散去，李支书才年算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喝水。他点了一支烟，悠闲的抽着，门口突然响起急促的跑步声。他定睛望去，隔壁家的三娃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二爷！你家儿上村里的渔塘淹死了！”
“你个乌鸦嘴！今天大喜日子，你胡说什么！”李支书望着三娃有些愤怒！
“真的！我没和你闹着玩！快去看看！”三娃有点着急。李支书见三娃一本正经的表情，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踉踉跄跄的窜到鱼塘边，周围已站了好多人，他的傻儿子已被打捞上来，没了呼吸，嘴角还挂着微笑。李支书老泪纵横，喜事办成丧事，心似刀绞，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儿呀！你叫爹怎么活呀！爹就你这么一个独苗！今天你结婚，老天怎么不睁眼，要了你的命！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李支书毕竟死了儿子，他的哭声惹人泪下，不论他如何处世为人，傻儿子是无辜的。他抱着傻儿的遗体，高一脚，低一脚的回到家中。给傻儿换了套新衣服，洗净脸，抱到了水秀的房间。水秀见状，吓的尖叫，魂飞魄散。
“李支书！求求你把他抱出去吧，我害怕！”水秀央求着。
“他今天结婚，连洞房的床都没睡，就去了！不要吵！让他睡会儿！”李支书抚摸着儿子的额头。第二天，李支书把给自己准备的寿材，入殓了儿子，连同自己的希望一起下葬了。
“李支书！你家儿子已经过世，放我回家吧！”水秀哀求着。
“回家？这就是你家！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我的儿子死了，不是还有我吗？我替儿子完成心愿！”李支书丧心病狂。
“按人伦，你是公爹，这种话也能说的出口！我要回家！”水秀白了李支书一眼，夺门欲出。可怜她一个丫头，身单力薄，被李支书一把摔倒了床上，任凭水秀怎样抓挠反抗，还是遭了他的凌辱。衣服被扯的支离破碎，李支书如同发疯的禽兽，玷污了水秀姑娘的身体。这是什么世道呀！水秀遭辱惊吓过度，人性情大变，疯了！她时儿狂笑，时儿大哭。她狂奔在山梁上，一路哭喊着娘，她已经疯的不认识人了。水秀的爹娘和哥哥山青闻听噩耗后，哭喊着水秀，紧随其后。
水秀跑到落魂涧，停住了脚步，脑子似乎清醒了，望着跟来的爹娘和哥哥，泪如泉涌。
“爹！娘！哥哥！我走了！”她闭眼跳下了落魂涧。落魂涧下泉水呜咽，乌鸦凄叫着盘旋在上空，久久不肯离去，守护着这位苦命的姑娘。
山青和父母找到水秀的遗体，就地埋葬了，他们好不伤心。水秀苦命的境遇，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山青哭着挖来几株野菊花，种在妹妹水秀的坟前。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水秀为救他而造成的，他会心生愧疚一辈子。山青扶着年迈的父母，进了李支书家，一问究竟。
“亲家呀！咱们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儿新婚当天淹死了，你是知道的呀！你们也参加了我儿的葬礼，当时水秀还好好的，谁知能发生这档事，水秀竟然疯了。这可能是我儿阴间孤单，把水秀叫去了。哎……我苦命的儿子儿媳呀！可要了我的老命了！留下我老头子孤苦伶仃，该怎么办呀！”李支书当着山青父母的面痛哭流涕，惺惺作态。山青父母也不住的流泪，出了这档子事，谁不伤心。只是他们低估了李支书的狡诈阴险，真相被他瞒了过去。
李支书自从水秀死了后，每天晚上恶梦不断。
2018.8.25(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