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的记忆

第一个画面，却是最短的一个。

一只形似狼却背生四翼的赤红色生物趴在一个拥有洁白色毛发的猫形生物身体上。痛苦的仰天长嚎，令人心神俱碎，混杂着超凡力量的呼啸将它自己的身体由内至外的完全摧毁，在维持灵魂存在的容器崩溃的那一瞬间，生物尚未消散的灵魂发出最后一丝悲鸣。

自杀，这是高等生物本鄙夷的做法，在闭上眼睛的刹那，狼形生物的泪水没能流出眼眶就随着身体化为虚无。一切只是一场不该发生的守护，得不到守护的下场也许这就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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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画面，开场的依然是一只狼，这却是正宗的狼，还是有头魔狼，它受了伤，带着伤潜进一户人家。

“快抓住它，杀了它！杀了它！”

数百人手持火把，寻找着那头凶戮的魔兽，把它宰杀以极祭亲人之灵。这头魔狼血红着双眼，背着一个少女狂奔着，奔上山林，越过山涧，在不远处有它的家，只要到了那里谁都不可以伤害它。少女胸前一片殷红，这片鲜艳的色彩还在扩散着。

脚下的路崎岖起来，魔狼的身体开始颤抖，体力逐渐下降，那一剑虽没中要害，却也去了半条命，再加上之前的蓄力偷袭......怎么也想不到，少女会替他父亲承受那一爪，它开始回想起来……

“带我走好吗？”少女笑起来很好看，虽然狼对美丽的定义不知道是如何，但心里只有这样的想法。

“带我走吧……”少女又一次哀求。

“我不想呆在这里……大家都很冷漠……没有会关心我的人……哈哈，小狼你的摸样好可爱哦，你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们再玩一会儿吧……”

“狼狼，来追我吧~哈！我好喜欢你呦~”

“你走，你走！连你都不想理我了吗？”

“狼狼，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

这一切，该是个美好的结局，但为什么却变成这样！魔狼咬紧牙关，步子却又慢了下来，眼前是个山崖，是只有它才能跳过去的山崖。当初为了安全，才会选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可现在却成了自己的绝路。

。。。。。。

“狼狼，让我亲一亲嘛~来嘛，哈哈，你的脸居然会红艾~”

回忆着，魔狼的脸湿润了，狼怎么会哭呢？那不可能是泪，狼是不会流泪的！魔狼吼了一声，压低身体，这一跳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

那小女孩，只喜欢花草而没有朋友的小女孩，却对这只不起眼样貌丑陋的魔狼百般照顾，向它倾吐心事，吐诉快乐与烦恼。

“带我走。”

魔狼逃了，它承认是喜欢上一个人类女孩，如果这真的是喜欢，是爱的话。这是不会被允许的，它不想害了她。

数年后，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魔狼回来了，它的身上背负着恶命，背负着血债，许多人都在追杀它，它成了争相逐杀的对象。

唯有那女孩，认出了它，即使它变了，少女却依然没有忘记它，并将它保护起来。

那一段时间，魔狼又感受到久违的幸福，少女没有怪它，但笑声中总是带着悲伤。魔狼下了决心，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就算是死也好，就算受到天谴也好！

然而，在那一天一切都成了绝望，一切都不可能了。

身体压下，调整好姿势，魔狼要式一次，跳过山崖，所有的一切就结束了，结局虽然不完美，但也不很糟糕。

身后的吵闹声没了，叫骂声没了喊杀声没了。风呼呼的吹着，从魔狼脸上吹过，将湿润吹干。感觉到脚下一片坚实，魔狼知道那是悬崖对岸的石地，它跳了过去，成功跳过去了。

真想听到那些可人类的愚蠢叫声，可为什么听不到呢？消失的不仅仅是人类令人厌恶声音，还有魔狼的心跳声。

魔狼死了，站在崖边死去，因为耗尽了生命力。但它站力着，傲视着苍天，少女在它背上带着微笑逝去了，两个只能造成悲剧的生物死在了最美好的结局边缘，可是这不糟糕，的确……不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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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在黑暗中沉思，我知道下一个画面快出现了。

“九天，你无路可逃了，认命吧。为我的七妹偿还你的罪恶吧。”一行六个奇怪衣服的男女将一男人逼到一处建筑的顶端。

被逼到绝路的男子转过身，将脸对上了我的视线。这不是修罗吗？那为什么那些人叫他九天？

“猫，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不想成为你的对手。”修罗对着六个身上处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女无奈的叹气。

“废话真多，当初你杀夜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那也是你的妹妹！”猫身边的男子快速奔到修罗身前，空无一物的手中寒光一现，一柄弯刀切向修罗的喉咙。当！修罗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刀锋，轻轻踹出一脚，“恶魔，请别插手我与猫的战争。”

“这一招很不错吗，不知道还能说多少废话！”恶魔刷的地抽出第二柄弯刀，对上修罗的脚。

“神……你也要来插手吗？今天你们所有人都是来取我性命的吗？”修罗的脸象被什么东西击中。猛得偏转过去，一丝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没什么插手不插手，夜的仇我们不会忘记，你救过我们是事实，可你杀了七妹一样是事实！”接在恶魔之后一名女子冲上来，大力一拳正中修罗的心脏部位。除了猫没有动以外，还有两个人没有动，看着修罗被伙伴们围攻。

“哇。”修罗吐出一口血来，愤怒而血红的眼睛逼视着每个人，“逼我吗……一定要杀我吗！那全部都去死吧！哇呀！”

恶魔被瞬间闪过的数十脚踢飞，修罗那双变成了漆黑色的手捏住女子的拳头，“糖，你的力气真不小呢，但结束了。”

“九天……死在你手上的话，真的不错呢。”女子惨笑起来，修罗的手指洞穿了她的胸口，“被你用这一招救过……最后……却……也是死在这只手中……呃……”女子的头无力低下，生命离她而去。“你居然下得了手！九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猫身后的女子难以置信的半跪下来，捂着脸大叫道。“没办法了，九天已经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一个了，楠、猫。为我祈祷吧。”最后方的男人双脚离地漂浮到半空。“风，不要去。”楠拉住了男人的衣服。

“楠……放手！”风甩开楠的手，义无返顾的飞了过去。“都一起上吧，首先是你！神，别在给我玩偷袭了！去死！！碎苍天！！！”修罗跃起身，一指点在虚空中。

哇！——神吐出大口鲜血摔飞出去，最后的余音在耳边飘荡：九天，我不后悔认识你……也不会后悔所做的一切……死只是开始……

猫握紧了拳头，神为他挡住了九天的那贯天裂地的一指，这个阴险的家伙虽然高喊着神却将攻击转向他，神为他挡下一指是必然……九天！你不能再活下去了。“风狱！”风双手舞动，淡青色风痕纠集到一起，席卷了空气与尘埃卷向修罗。

恶魔紧随其后拼起双刀抛上了天，大吼道：“魔狱断影！”

血红风影，青色龙卷，两者引起了天空的躁动，一道道闪电扭曲着形成。带着雷霆之势，万钧之力，以撕裂修罗为目标飞速移去，其速度只是闪动一下，修罗边置身与那毁灭的光影中。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光影血浴吗，那就让你为我洗尘接风，但要付上代价！”修罗狂笑着，任刀子般的风带走自己的血肉。毕竟是血肉之躯，不多时便露出猩红骨骼和错乱的经脉。“那么就有点觉悟性吧。“竖起一根手指，轻轻触到地面，”碎苍天！“

轰——

黑红色能量柱向周围及上空扩散，地面却没有丝毫波及。这一道冲天之光与那毁灭的光影相冲，两者皆散。风与恶魔的招数被破掉，浴血而立的修罗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一双黑色的手缓缓举起，撩过黑发，像是触摸着天空。“下地狱吧，全部！”

“不！”

楠想冲过去，猫抓住了她，制住了她的行动能力丢到身后的地面上。“好好给我呆着，用不着你就能结束这场梦。”

“碎星……呃……这是什么……你……”修罗的手刚要落下，原本死在他身前的糖糖正直立着身体，将一把短匕刺进他的心脏。但糖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眼紧闭分明是被人操纵的。“噗——”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修罗一拳打飞已成傀儡的糖糖。

“神……你们是定要我死，才能消其恨吗……很好，很好啊！这就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吗？太少了！太少了！你们不可能杀死我，快结束了！”修罗拔出匕首，对着伤处连点几指，血顿时止住。碎苍天，只有这一招，修罗改变了战斗模式，以绝对的速度移到恶魔身边一指点上他的刀。

“今天你一定会死的。”恶魔的刀碎裂开来，却露出笑容，这是预料到的结局，但这也是机会。风忍着痛控制着那些碎刀片全部扎进修罗的身体，在他体内肆虐。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你们要我死，我不能不死，却又不能放弃你们这些兄弟是吧，那么就全部一起下地狱吧！”修罗的拳掌接二连三重击在恶魔身上，“你就先行一步等着我们吧。”

“恶魔！”风飞过来，凝起风力用最后的力量将修罗一只手斩落。

恶魔躺在风的坏中，口中向外溢着鲜红液体，无论风怎样去弄依然向外流着。猫已经与修罗缠斗上，他实力虽不及修罗，但伙伴们为他创造的机会够多了，重伤的修罗没有胜算的。“风……下辈子……不要和我……抢女朋……”恶魔的话没能说完，带着微笑在风的怀抱中随风飘去了。

“恶魔！！！”风双目赤红，看向修罗，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开始充斥他的身体。“不，神！”就在一刹那间，修罗竟然避过猫的拳，两脚飞闪，将垂死的神彻底抹杀！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修罗将断去的手，那支左避又接了回去，像在接一件不属于他身体的玩具部件一般。

“本来你们不会有任何胜算，杀我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你们不能让我不死，我杀了夜，那么这就算是我的赎罪吧，同样的，我说过，一起吧。”修罗虽然肢体重接，可他放弃了进攻，任猫狂风暴雨的攻击在摧残着肉体，精神已经升华到了什么地方却是未知可知。一柄银白色手术刀，修罗微笑着将左胸划开，把手伸了进去，握住一样东西。“猫，看着这个，我记得有说过，我活着的一天就不会对你们任何人动手，是的，违约的下场就是这样。我们之间再活下去都没有任何意义的，你们为了杀我丧失了生存的乐趣，我同样为了躲避没了……不如就这样让一切重新归于原点吧。呀！——”

“小心！那是血解！”风抢在修罗的右手从胸口拿出前以身体之血化做一道利刃飞速斩过修罗的身体。这一招将生命力一并凝进最后的一击，他站在那里带着期望消失了生命。

这血红的巴掌大的风刃以绝对的速度斩过修罗的喉咙，甚至没让修罗感受到任何痛苦就穿了过去，消失在远方。

“哇……啊……喀……喀……”修罗瞪大了双眼，他的头颅离开了身体向后滑落。“不！！！！”楠绝望的仰天嘶喊，这一切为什么不是梦，为什么！风的身体重摔在地上，这声音把惊呆的猫拉回现实。猫叹口气，半跪下来，这就是期待的结局吗？两行清泪在脸庞滚落，为什么会为他的死而伤心，为什么？

“是结束了，结束了，不过可惜位置错了……可惜。”

“什么！”猫抬起头，那双眸子里透出深深的难以置信，”这不可能的！“

应该不可能再活着的修罗，左手中抓着被切下来的脑袋，疯狂而残忍的笑着，那笑声紧刺着所有活着的人的心灵。“猫，你一直没出全力，不过没机会了。带着这缺憾我们到另一世界继续吧。陨落在这血色之中好了。”修罗最后的言语轻而淡，做着最后的悼词。

咻咻咻————

漫天的血线连成一片，那里成了血的世界、海洋。波涛汹涌的血浪吞没了所有人的身体，惟独……在楠的位置，血浪由身边分开流向他处。“活下去，记得打理我们的家。”耳边，楠听到一句话，象九天又象猫，但这不重要了。

……

“已经数十年了，你们却能依然快乐的聚集在一起，我也是很欣慰和快乐呢。”楠半蹲在一座石墓前，手中捧着一束黑色小花。

墓中没有尸骨——被那道血流打中的人没有一个留下痕迹，永远的消失在这世界上，去了另一片天空翱翔。这里只埋了七个小玩具，那七人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他们到死前都只像长不大孩子，却用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了。“咳咳……真是不幸，我本想多活上几年，可惜九天你给我的时间没那么多了，我的身体不能再支撑了。”楠歪倒在墓上，那日虽没有被击中，却受到了影响，残余的血夜象病毒一样腐蚀她的身体。能活到今天，也是个奇迹吧。

“九天、猫、神、风、恶魔、糖糖，还有我可爱的七妹，夜……我去找你们了。”楠闭上眼，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来迎接我吧。”

曼妙的舞姿，几条轻盈舞影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与楠一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一切的结局，那真的是所有人都期望的吗？这也许只能问他们自己，不如你追上去问问好了……

说不定，也许是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