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我有些特殊的癖好。热衷神秘灵异现象的探索,迷恋荡气回肠的诡异,乃至沉溺于精神疼痛欲罢不能。
我对过山车狂热,身体被拉扯得七歪八倒还自得其乐。惊悚片对我无感,初中时为了寻找写灵异小说的灵感,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黑屋子里看,怎么全神贯注还导致昏昏欲睡。是反应迟钝的原因?对他人而言视觉上的刺激无论如何怎么也挑逗不了我的神经。倒是一些道听途说的灵异故事,总能让我毫无理由地百分百相信。偶尔跃跃欲试,甚至主动去探索,靠近一些阴冷的场所,融入一些凄凉的气氛。尝试与空气中看不见摸不着的生灵对话,虽然很少连接得到它们的频率,但我永不止步。我这种人是不是很容易被撒旦给蛊惑了去?
Tony始终相信,梦不是单单的梦,是生活在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我们在沉睡,或者说在假死状态下,可以连接生活在那边的自己。和Tony经常交流梦境,他怕忘记,经常告诉我也让他自己记下来。几年前我有写过关于这个时空与那个次元的故事,对于某些人异常珍贵的东西,也是往往被大众忽略的东西。
【No.5】2016.3.11
能缓解现实中我的神经紧张的,只能在睡梦中肆无忌惮地接近崩溃的释放了。
我身处一个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镇上。我看见自己和一群初中生还是小学生一起上体育课,大道上排列着两排列兵似的梧桐树。那时候我的心态是三十岁,虽然我的外表年纪和这帮孩子相差无几。
我没法想象自己穿越回年轻的时候可以假装自己是个天才,取得优异的好成绩。像许多玄幻小说中的主角似的,有着比周遭人类惊人的天赋,筋骨惊奇,练就一身称霸天下的功夫,才华出众,继续探索上辈子未完成的研究。甚至总伴随着周身美女如云的情节,也不乏有个别真爱的现身与守候。那都是作者们的意淫,对现实的不满,构造一个自得其乐的假象。倘若真在现实里出现了,怕是他们也忍耐不了的孤独就席卷而来了。
我也曾在儿时幻想过这样的情节,临睡前闭眼双手合十对臆想出来的信仰祈祷。愿望实现,在那个被数学题与学习成绩困扰的年纪,一切问题都游刃而解了。
而此时此刻,我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种无力和疲惫,同时我为这帮孩子们悲哀。悲哀什么呢,他们就那么单纯地笑着,过得开心就好。只是我一个人装在十几岁的躯壳里,却负担着三十岁的心态。我早看透了过多的事情,我无法那么单纯地去感受他们的快乐了,况且这快乐是一种假象,更让我觉得孤独。
镇上,我们的照相馆有了个更为宽敞的店面,布局没多大改变,客人来来往往,拿着装着自己美美相片的信封满面春风。原来我坐的那个位置,换了两个妹纸,定睛看,是“来我家玩好吗”CAFÉ的妹纸,大概是阿靓和阿婷。
只记得这个场景,此处略过一万字。
我絮絮叨叨,到这儿才写到重点。
我居住的这个镇上有个村子,沿路听闻这个村子有个很有名的鬼屋。似乎是一间闹鬼的凶宅,政府想开发旅游娱乐资源,和村里的人沟通说要把这间凶宅改造成收费的鬼屋,吸引各地探险者。
我沿路碰到了村里的几个人,想要询问一下这个鬼屋的情况。但他们谈“屋”色变,均显得很紧张的样子。他们直接冲我摆摆手,很快逃离开。几乎全村的人都对其闻风丧胆。据说这户人家在一夜之间全都死了,但死法却没有人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居住在村子里世世代代的人都如他们的祖先一般,对凶宅敬而远之。
村里的人都反对政府的做法,政府里主张改造收费鬼屋的头儿不是村上的人,有权有势,村里的干部无法左右他的行动,于是水到渠成,全村人在惶惶不安中迎来了这个新景点。
我不是住在村子里的人,也不是那类害怕的人,反而对其怀着一百分的好奇心。我怂恿几个村里逞强说自己不害怕的年轻人,一起去参观这个鬼屋。
鬼屋仅是一栋连在一起的房子中的一间屋子。木质结构的房子,整栋房子分前大门和后小门,木房子是围绕着中间一个露天的庭院建造,自然庭院与居住的房子的前庭的泥土地被一圈围绕的窄水沟隔开。庭院内若有人打理,在春夏季节会生长出招蜂引蝶的花花草草,可在人迹罕至的鬼屋旁杂草丛生,却是一副荒凉景象。
它多像我爷爷奶奶以前居住的那一圈木质结构的房子。自从他们驾鹤西去后,被废弃的屋子里的东西无人打理,确切地说,是不值钱的东西一概被时光尘封。灰尘一年比一年厚,灶台的红鞋、散架的竹筐、裂口的陶罐,很多很多,地球转动的同时留在原位并不移动自己原来的轨迹。庭院依旧是那样生机勃勃,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绿植并不跟着我们这些留下的后代悲秋伤春,因为此时他们是轮回更替的生命。人也是,我们不可避免感受到的,只是暂时的、片刻的。宇宙注视我们,也是我们注视植被。
屋子落在这圈木房子的西北角。我们进去后,意料之中一片狼藉,很多年前的摆设没有变化,多了太多尘土和蜘蛛网。有日光透过斑驳破旧的窗户纸投射下来,但色块都是褪色的,被蒙上一层高级灰。我左手边放着一个衣柜和一张床,右侧是桌椅,那桌子上还放着一双筷子个碗。
我看到屋子垂下来的那站白炽灯在晃动,整个画面都在细微地晃动。正常的日光开始变暗,视线突然由暗到明。画面有种虚假的感觉,我看到了许多年前这个房间的模样,还是原来的摆设,但灰尘并没有那么多。是人类活动的迹象。
左下角的床上盖着一床被子,被子盖在床上老头的脸上。老头头发花白且稀疏,他的头发与额头裸露在外。我亲眼看到他的一只手臂在蠕动,从胳膊在被子里的抽搐,到缓慢地扣住床板支撑起身子。我看清他瘦弱手臂上干枯的老皮,白皙而干枯。他的眼睛始终闭着,像没睡醒的样子,也像是复活了的样子。他慢慢地起身,在我眼皮底下。
周围的小伙伴开始尖叫,连连倒退,退到了窗户前的角落。我只是屏住呼吸盯着老头,看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走过我的面前。
放置桌椅的地方看似有老头的妻子与孙子,但他们佝偻着身子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也害怕看见。老头慢慢朝他的家人的方向走过去。
随后,我便看见了他们一家人死前的情景。
原来如此。是这样,这户人家是被全村人害死的,村子里的人良心作祟,一直感受得到这里的怨念。后代中的遗传因子也受祖先的影响,恐惧让这里变成村子的禁地。
恍然大悟,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的死法。
怀念亲眼所见老头起身的瞬间,屏住呼吸的瞬间,我迷恋并享受那种窒息感。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