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14只老鼠洗衣服》,讲的故事是,一家三代在一天砍柴劳作后,一起去小溪边洗澡洗衣服。
彩页里,爸爸在平地上,挥着斧子劈柴;老六在小溪里,提拎着裤子踩衣服。
时光倒流,回到小学时代。
01砍柴
20世纪90年代,还没通天然气,煤气瓶在逐步普及,不少人家依然烧柴,我家也一样。
隔一段时间,大姨父应需求找人拉来一车圆木,趁着夜幕落下前,将它们从车上搬下来,整齐得摞在一楼楼道或者别人家外墙的空地上。
到了周末,父亲搬上砧板,拎上磨白柴刀,在楼下占得一席之地,撸起袖子,劈柴。
“嘭——嘭——嘭——”的声音响彻不大的校园,有老师、家属、学生围聚过来,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闲聊。父亲的幽默时不时把大伙逗得哈哈大笑,穿梭在楼梯间的我们,忙碌在厨房的母亲,都能听到。
很多人因此特羡慕母亲,嫁得一个如此能干又愿意干的乐观好男人。
母亲笑呵呵没说什么,只在生父亲气时才说,“全校人都以为你多勤快,这个家你干的唯一一件事,也就剩砍柴。”
母亲烧柴,父亲砍柴,我们小的们负责将砍好的柴整齐地摆到簸箕里,哼哧哼哧扛上四楼,好让母亲烧出好吃的饭菜。
冬日里,来回几次,我们已是汗流浃背,这些柴就烧出滚烫的水,把我们洗得白白净净,还暖烘烘冒着白雾,如刚出炉的包子。
付出努力换来的享受,多少有些让人欣慰。
02踩衣物
我家有一台洗衣机,平时放在父母的房间,被花布盖着,机身的草绿色被岁月的手擦拭出灰白。
洗衣机有两个缸,左边的大缸用于洗涤,右边的小缸用于脱水,仅有的两种功能分开实现。
母亲很少发挥它洗衣的功能,哪怕在冬天,因为她认为洗不干净,特别家有贪玩的孩子如我。
洗衣机只在一个情况下被父母从房间推出来,如蚊帐、被套、褥子等,即母亲无法搞定的大件物品。
洗衣机“轰隆隆”地把大件物品搅拌捣腾,白色的泡泡慢慢变灰变黑。
约莫过了半小时,父母把它们从里面洗衣机里捞出来,投放进浴室的大铁盆里。
小时候我们在那里泡澡,我右手臂上的一道浅浅的白痕正是它留下的印迹。
轮到我们这些小的登场了。
我们借着流动的水将大件物品里的泡沫踩干净,就如那个小老鼠。
浴室放下那个大铁盆,一个人在那里踩时,如果再进来一个人,其中一人就要侧着身子。
所以,我们只能一个人负责一个大件物品。
拧开大铁盆上面的水龙头,水“哗啦啦”泄出来,直硬硬打在大件物品上,溅起来的水柱,来不及躲已经湿了身。一般在第一下不太注意时就会这样。
母亲那会戏说,每次踩好那些蚊帐被子,你便得重新换套衣服,当然不是因为出汗。
我最喜欢蚊帐,白色轻薄,漂在铁盆里,鼓出大包,轻轻就能踩出泡沫,而被套被子则湿湿地坨在一起,踩下去是硬邦邦的,泡沫被卷藏在中间,要俯下身把它打开丢回水里再踩,才不情愿地吐出泡沫。
踩的时间比洗的时间不相上下,因为那时母亲会让我们在下一件洗好之前踩干净。
我边踩边数数,数到两位数就换一只脚,腻味后就哼歌。脚在水里泡着,凉凉得宛若街上泡沫箱里的老冰棍。现在回头想,我的腿力想必要归功于此。
母亲会在这样的时候夸我勤快,踩得干净。
这样的夸奖毫无疑问地缓解了我的无聊和酸疼乏力。
这些片段我后来基本没想起,如今被挖出来,却新鲜地就如发生在眼前。
终于明白,不是忘记,只是没被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