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

        腊月里,梅花悄悄地、渐次开放了;黄的、白的、红的,或花蕾或花朵,在成串的枝头,妆点着冬日的风景。
        小时候在北方,很少能见到梅花,只在图片、影视里看到。也学着画梅,铺开纸,用焦墨画出主干枝丫,再用红色点出花朵与花蕾,最后用细笔沾黑色或黄色,勾出花蕊。有位叫王成喜的豫中人擅画梅,海内外知名。看着他的画,我就遐想真的梅花的样子和味道。我也想了,为什么我所在的北方很难见到梅花呢?
        到了南方,大开眼界,能见到很多花,桂花、栀子花、茶花等等,当然也见到了我朝思夜想的梅花。
        那是在大学的校园里,寒冷的冬天,几乎日日走过的原本不屑一顾的一片树林,忽一日有红的小花开放了,近前一闻竟有浓郁的花香。不用说,这便是梅花了。于是,我增加了关注度,一有空就去看她,那花儿与日见大,远远望去,整个林子都成红红的一片,宛如被阳光染红的云霞,煞是好看。此时,空气格外清新,氛围异常静雅,更无蚊虫蝇蝶的滋扰。一霎那感觉到,在这纯洁的花儿面前,自己也一同净化了,那些污念秽想消失了,自己成了一个脱离世俗的完人……
        后来,居住在汉阳的龟山脚下,山坡上长满各种树木,四季葱郁。到了冬日,大雪铺满山岗斜坡,成片的粉红色的梅花开放,给洁白的雪世界造出一个壮丽的奇景。身着花衣的三两孩童穿过梅林,在雪中踏出弯曲的小路,蹦蹦跳跳,后面飞奔着一只花狗……。这温馨的一幕总在我的脑海闪现。
        几年前,全家到武汉东湖磨山植物园去游玩,在大门口附近,从当地村民手里购得一盆梅花。粗糙简易的褐色小陶盆,长着一丛不知名的绿草,从草中生出一株小树,树分两枝,粗大的一枝开着三朵红花,细小的开着两朵白花,还散发着异香。令人惊讶,一打听才知道,主干是桃木,分枝是梅树枝嫁接起来的。
        高高兴兴地将花抱回家,好生伺候她。除掉那丛草,再松土,填肥土,用个高档瓷盆套上,认真地摆放到客厅,供家人与客人欣赏。很快,满屋都弥漫了梅花的香,就那么小小的几朵,足能沁人心脾,连邻居都啧啧称赞。
        春上一天天转暖,花朵慢慢开败,最后落下,我不舍地翻土葬下她们;接着,枝干上无声地生出绿芽来,渐渐变大成叶,一片、两片……最后长满,并发出新枝。于是,我将花盆移到楼顶的露台花园,让她沐浴春风、夏雨和秋阳……。等又一个冬日来临、树叶落尽、花儿绽放时,再抱入客厅,迎接和欢度新年。大概养了两年多,这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毕竟小盆栽的花难与庭院、原野的相比。但她真的给我们全家带来愉悦,每每想起,便会生出怀念与痛惜之情。
        在小区儿童游乐场的边沿,有一株小而低矮的梅树,夏日树上挂着几片叶子,行人从边上随意过往,触碰到她,甚至有小孩用脚去踢她。我感到惋惜:“她能活下去吗?”到了冬天,某日从边上经过,惊奇地发现那小树上居然有花苞,而且有一两朵小花微微开放了。啊,她的命真硬!后来,我们搬家了,渐渐地忘却了她。某个夏日的黄昏故地重游,不知不觉行至那个地方,发现那棵梅树已半人多高了。我惊诧于梅花的生命力了,只要有根、有空气、有一点儿光,她便坚守脚下的土地,吸取日月精华与土中养分,历经苦寒磨难,最终绽放美丽,留下香气……
        梅花确是一种奇特的花类,甘愿于落叶后经受风霜雨雪的折磨,尔后静静地开出冷艳的花朵,傲立枝头……。梅花是冬日的精灵,是雪中的惊艳,是自然的造化,是寒冷中的胜利者。而等到了夏天,梅树又长满了绿绿的叶子,静静地撑起一片绿荫,虽然那绿荫不厚不大,也不受人注意。         
        多么希望,在我们的建桥工地或开挖的隧道旁,也有梅花开放;让这美丽芬芳的精灵伴着建设者的坚实脚步与项目一天天地向前延伸……
        (马建国2017.1.14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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