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江湖上，不会有人能把我认出来。过去的日子，随着我丢弃的剑腐烂了。

“巴菜，把这匹马拉去醉翁客栈。”庄主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平缓。

我一直很感激庄主，他不但救了我，还让我在农场帮忙，难得的是他不认识我。我的工作就是喂马、练马、送马。

如今，我有一个新的名字，叫做巴菜，庄主给我取得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土到不起眼，能躲避一切怀疑。我不希望江湖上再有腥风血雨的事，更为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江湖上再有腥风血雨的事跟我扯上关系。被人当众侮辱了，我不吭一声，被拳脚欺负，则是十有八九的事，还好身体硬朗，多少拳脚我都承受的了，毕竟，相对于以前练剑受的苦，真是九牛一毛。说起练剑，我就想起师傅，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没等庄主喊第二声，我平和地说：“我这就去。”

我骑着一匹马，再牵着一匹马，朝醉翁客栈去。我经常去醉翁客栈，醉翁客栈似乎从不老旧，每次来到，都像是新的一样，阳光下格外耀眼。

“巴菜，这里来。”丫头远远就看到我，向我挥着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高兴。她总是兴高采烈的，作为掌柜的女儿，她不愁吃穿，在掌柜的宠爱下，喜欢做事就做事，不喜欢做事就到处游玩。

她把我带到马房。看到她，我就想起素雪。

我的名字虽然淹没在时间长河中，但我的记忆却一直在河上流淌着。如果不是素雪，我不会去练剑，素雪喜欢剑客，喜欢潇洒的剑客。我要成为剑客，我要成为潇洒的剑客。

有一天，有位白发老人告诉我，有空时呵一口气，把剑擦干净，要像抚摸爱人的发丝一样温柔，这样你就会成为一流的剑客。于是，我每天都呵，而且不止呵一口，每天都擦得干干净净，像抚摸爱人的发丝一样温柔。有一次，素雪看见了，对我说：你有洁癖。从那时起，我白天再也没有佩剑，但晚上竹林深处必定能听到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我在偷偷地练剑。

在一个只有月光的深夜，我离开了素雪的小城，往后，我没有再去找过素雪，直到后来我变得潇洒了。

也许素雪仍在仙华客栈，给过路讨乞的人送馒头，给一身正气的人端菜。也许素雪正倾心于某位潇洒的剑客，而羞于搭话，想好对白，正要上前时，发现方才那桌上坐着得却是一个邋遢猥琐满脸胡茬的客人。而她也只好望着门口，叹息一声：今晚注定失眠。也许素雪仰望着蓝天白云，有一朵云很像我，她笑了。我喜欢往好的方面想。

“坐这吧，我给你去倒杯茶。”丫头高兴地说。

看着丫头这么开心，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她的好意。我拿出怀里的匕首，打算削个梨子给她，我把匕首在怀里的衣服上来回擦干净。

“你有洁癖。”

我停了下来，是素雪，我脑海里闪出一个微侧着脸，像是在审问又带着坏笑的表情，是素雪。当我回过神来，丫头都快把茶杯递到我嘴边了。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仰着头，正想把茶水一饮而尽。丫头在我耳边笑呵呵地说：“我也有洁癖。”

我嘴里含着一口茶，慢慢地咽了下去，寻思良久，把匕首收了起来。

“你吃这个梨子吧。”

丫头脸上笑靥如花。

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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