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些许天,对于秋的理解,我发现其实有着深层的一种感受。
深秋后,直到十二月底也没再下过雨了,这期间到时多了几分秋色。家乡的银杏黄了,一树一树的,风吹过,散落满地,大道铺上了金色,不知为何,今年的银杏金的发亮,发光。
独坐在阳台上,往椅子上一躺,摇摇晃晃,拿着外公的蒲扇,边扇边睡,倒是一番惬意。身上啊,再盖层小毛毯子,毛茸茸的,暖和的嘞。这样的秋日午后最好时光大概在两点半到四点吧。不过,心境不同,或许时间不同。
要是老家的话,放个小火炉子在旁边,烘烘手,上面架起一个炉面,放点儿橘子,烤到微微焦,用夹子捏出放一旁过凉,再剥开外皮,轻轻掰一瓣送入嘴中,甚甜,甜到心头了都。
往往这个时候奶奶就送一碗姜茶过来,老人家总说:秋天天气凉,孙子你倒是别感冒喽,喝碗姜茶驱寒,身子还能暖和些。后来,奶奶不再给我姜茶了,不是没了,原来岁月使她老人家再也没力气给了。最后一次还是,我还跟她生气来着。现在想想,无限愧疚。
我很爱奶奶,奶奶也很爱我,小时候不懂家里人总说奶奶溺爱我。受了委屈便钻进奶奶怀里,她立马哄我开心,刮刮我的鼻子说:“我家乖乖哟,不哭不哭哟!”这话好似有魔力一般,我很快安静下来。班上有同学买了名牌东西,我心中有点攀比心了,便和奶奶说了这事,我没在意只觉得平常东西倒是比名牌好。再次见到奶奶时,她带我进卧室看样东西,只见她拿出一个华丽的包装,我瞧着才发觉那是我之前和她提起的名牌货物。她脸上笑得灿烂:“来,孙子快拿着,别让妈妈发现,到时候又要说你。”我不知所措,缓缓接过。“你好好学习啊,学好了,奶奶啥都给你没买”。那一刻,我让奶奶赶紧去厨房做午饭去,我来试试看东西好不好用。虽然嘴上是这样的不耐烦,其实一切都是掩饰。等奶奶走后,我愣在原地小声呜咽,内心满是自责,她是那样的爱我啊。
满是秋天时对往事的回忆,想着想着也不由自主的在藤椅上泪盈满眶,若是说最放不下的,便是奶奶给的两百大钞。由于上课原因,只有到了周末才有时间回奶奶家一趟。每次回去,奶奶总是站在门外等我,只有见到了我平安回来她才会笑的和小孩一样开心。我总嫌弃她老人家旧封建,可有时却觉得里面含了多少奶奶的爱啊,不是旧封建磨灭了现代人的思想,而是现代人挖不透旧时的含义。前些年,国家禁止了放鞭炮,奶奶着急的说怎么办,她说祖宗听不到自家炮声还怎么回家。我调侃道:“祖宗又不瞎,他总是认得清路的”。奶奶骂道:“打嘴,别对祖宗大不敬,他们可年年保佑你”。我装作没听见一旁玩儿去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已跪在菩萨面前祈福祖宗原谅,眼神里充满了虔诚。我的心里顿时有些愧疚感,觉着自己话说重了。时间很快,一周回去的时间只有两天,离别时,奶奶把我拽去一旁,从有着大补丁口袋中摸出两百元塞进我手心。“快去吧,够吗,不够奶奶再给你点儿吧,别苦着你,你考得学校好,奶奶没法陪你,你爷爷还要照顾,孩子你自己留着点将就,要买啥吃啥跟奶奶说。”她笑得那样天真……我一步一回头的进去车内,拉下车窗大喊:“奶奶拜拜。”“拜拜,拜拜……”有点远,不过我还是瞧见了,她那张皱纹的脸上挂着几颗豆大的眼泪,满眼心酸与不舍。我坐在车中,默默的道歉,不知不觉,眼泪藏不住了,悄悄划过脸庞,眼眶湿润的,也红的。这两百啊,后来每次都有,可心里终于还是装着说不清的心酸。在深秋里,我大声喊出:“奶奶,我爱你!”
深秋怪冷,添衣的,烧火的,挂暖炉的……我缩在被窝中,露出一双大眼睛,一旦探出一只手或脚,立马缩回,出奇的冷。母亲从外面刚回来,卸下秋衣,我喊着让她赶紧来被子里暖和一下。“来了来了,我给我俩冲杯姜茶,这样更暖。”可是,我已经暖和了,你却是冷的也要想着我。心中难免感动。你抱着姜茶进来,我瞧见你耳朵冻的通红,双手也是,身子还不时抖抖。我忙接过,推着你先进被子里暖和一下。你笑了:“呀,今儿咋这么好了,又想有什么想法呀,小滑头。”“哪有啥想法,怕你冻着又得吃药花钱。”我们俩不约而同笑了。那天风很大,深秋的寒,寒透了万物,寒不进我们母子俩的内心。那天雨很大,打着玻璃劈哩叭啦的,即使是家里也有着点冷,不过我俩却热得很,因为那是种不可抵挡的亲情,那是一种怀胎十月生下来,然后长大懂得体会彼此的温暖悄然间蔓延整个房间,抵御了天寒地冻。在这个深秋,我大声喊出:“妈妈,我爱你!”
“你还会英语那,拉倒吧,恐怕还不知道abc咋念呢。”我爸总爱嘲笑我,我也不和他生气,他若说我,我回嘴便是了,可每次都能吵起来,以至于母亲每次都要做个“媒人”拉架。我听我妈讲他俩的相遇,“你咋就不能考好点儿上个大学,也不至于遇见我爸吧,说不定能找个帅点儿的。”妈妈每次听到了笑得格外大声“要是能,还能生出你来不是吗?”我只得尴尬的挠挠头“也是哦。”不过,父亲的爱一般都是默默的,长大了才真正明白书本上说的默默付出。新年了,总爱打扮的妈妈和我到处逛着购买新年衣服,往往啊,手机微信就收到了一笔钱,瞧这,父亲发来的。我俩一看,敞开大手,开始买买买,当然也不忘给父亲买点儿。也有不够的时候,自然还要跟父亲再要点儿,他呀,嘴上总说:“你们俩天天乱买。”可每次说完还会再发来钱,我俩总不会生气。他可真是心口不一呢,我妈总这样说他。夫妻相处,哪有不吵架的,一旦吵起来,我爸最凶,吵完了,又是第一个跟我妈道歉的人,我还偷偷跟爸爸说:“你咋那么怂呢,明明你有理在先。”“你妈呀,是我当年最爱的女孩,我费尽心思才娶她进家门,当年可是发过誓的,一辈子对你妈好,我怎么敢反悔。”我不说话,只觉得爸爸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呢。他带我出去玩,带我吃东西,教我做人做事,总是嘱咐我不要惹妈妈生气。每次回家总会给我带小礼物,惊喜总会出现。偶尔忘记了,会给我一个拥抱表示道歉,我也总会原谅他,从不随便与他置气。在这个深秋,我大喊:“我爱你,父亲!”
家里有着许多小狗,黑的,白的,相间的,为家里增添了几分活跃。但是有的狗没长大便送人了,或者过节被卖给狗贩子。幼小的我知道卖给狗贩子后被宰杀了,被吓哭了,想着大人们怎么这么残忍,后来再听这事不免为它们感到悲伤。有只金毛一直在我家长大,目前也快十几岁了,壮年快过了。很调皮,这可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小狗,说我出生的时候它还舔过我脸蛋。爷爷每天喂给他最好的狗食,养的壮壮的,有时候晚上拉出去遛弯都拉不动了快。但金毛很听话,从不对家里人动怒,最怕的也是奶奶了。我会给它拍好多照片,陪爷爷一起遛狗。爷爷的腰曾受过伤,手术后才有所痊愈,不过也要小心。有人劝他别给别人补胎了,他当耳旁风,说是孙子上学,算是给孩子的学费。可他却从没给自己买过东西。我记得,爷爷有一次去衣服店里给奶奶挑衣服,他笨手笨脚的,在人家店门口站了半天也不进去,我连忙招呼他进来“爷爷,看衣服不是站外面看的呀。”“我没去过,哈哈哈哈”我听后鼻子酸酸的。他挑了半天望向我,“你挑中哪件了呀,给我看看。”我笑着走过去。这是一件偏紫的颜色,是件线衣,上面还有着花朵绣花。我满意的点点头“爷爷,要不就这件吧?”他不回答看这衣服半天。我招呼店员就这件了打包。爷爷抱着衣服回家,奶奶瞧见了“老头儿,干什么去了,狗粮都没喂。”爷爷傻笑着把礼物给奶奶,奶奶拆开望见了那衣服“今儿咋了,还给我买衣服了,都老了还搞浪漫。”我在一旁偷偷笑,让奶奶赶紧去穿上。再出来时,一袭紫衣仙女,爷爷连连叫好。是啊,奶奶真的很美,即使岁月不饶人,但完全没有磨去她的那份爱美之心。我偷偷笑着,笑着爷爷奶奶的爱情,原来老一辈人的爱意这样浪漫。在这个深秋,我大喊:“爷爷,我爱你!”
过年了总要有烟花,外公外婆是开炮仗店的,过年了会去他们那里帮忙买烟花,临走时带些烟花回去放,可让别人家孩子羡慕。外公曾经是大厨,手上有很大厨艺的,我爱吃的鱼香肉丝在他手上做的那叫一个香。早点的干拌面也是香的很。只要我愿意吃,外公准会做,要是不够啊,第二天再做些,把我养的像个胖墩儿。外婆疼爱我,我犯错时,她总会站出来为我主持公道,我妈也没办法再骂我。可惜,因为部分原因,外婆的手落下了点残疾,我因怕她伤心,从未过问此事。在这个深秋,我大喊:“外公外婆,我爱你们!”
回忆着,我醒了。炉子也渐渐灭了,一股股茶香飘散在空气中,沁人心脾。真是一个美好的午后,在这个深秋里,我不在只体会到表面的惬意了,感受深层的秋意,怪不得人人说秋天是个怀念的季节。我坐在藤椅上,小抿一口茶,轻轻晃动,火炉的余温携着茶水的清香致使我再次眯眼如梦,希望这次梦到的会更多吧……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