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毕业。
但我也拼过命。

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感慨，而是我用几年时间、无数次崩溃换来的真实。那些年，我一头扎进实验室，反复修改方案，追着deadline跑，为一个数据焦头烂额。凌晨三点的办公室灯光、节假日照常开会的焦虑、朋友聚会中的缺席感——我都经历过。

但今天的我，仍然没有毕业。
更准确地说，是被延毕了，甚至逐渐地走到了放弃的边缘。

我不是没有努力。恰恰相反，我曾经努力得近乎盲目。我想靠努力换来导师的认可，换来一条清晰的科研之路，换来一个顺利毕业的结果。但后来我才发现，有时候，努力根本换不来你想要的东西，尤其当你身处一个权力不对等、信息不透明、导师掌握生杀大权的系统时。

我曾试图“讨导师开心”。
我不傻，我知道在体制内，这种“人情规则”有时候比学术能力更关键。我可以压下委屈、咽下批评，甚至主动帮忙处理一些和科研无关的杂事，只为了得到那句“你做得不错”。我也曾因为一句夸奖就彻夜赶进度，只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

但是我慢慢地明白了一个事实：讨好不能带来毕业。

不是说“你不够会来事”，而是有些人，他们根本不把你的努力当回事。他们只在乎你是不是“方便用”，是不是“听话”，是不是不会让他们“麻烦”。你以为你们是科研上的“合作伙伴”，但他们从没把你当成需要培养的学生，而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可替换的工具。

当我身边的朋友说想报考我导师的博士时，我沉默了。我不想说他坏话，我也不想阿谀奉承。我只能说——我自己的经历：
“我没毕业，我也努力过，但过程很辛苦。我有想拼一把的心，但最后还是被带偏了方向，耽误了时间。”

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也许有人觉得我是在“抱怨导师”，是在“情绪化”。但我必须清楚地说：这是事实，而不是抱怨。
我没有在说他“坏”，我只是在说——我曾被带入一个耗尽心力、却走不到尽头的路。

后来，我不再讨他开心了。
不是我突然变了，而是我终于醒了。

当你意识到自己只是别人的棋子时，你还要笑着服从吗？
当你明白讨好也换不来毕业时，你还能继续忍吗？
我累了。我开始选择不再委屈自己。我不想在一个已经注定不会为我负责的系统里，继续消耗最后一点尊严。

导师可能不开心。他可能觉得我“忘恩负义”，觉得我“没有感恩之心”，觉得我“影响了他的名声”。但我真的不是来讨他开心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毕业的。

如果我讨他开心就能毕业，我当然愿意去做；
但如果我讨他开心，依然不能毕业，那我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我现在开始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经历，不再遮遮掩掩。我不是来“吓退”别人，也不是来“告状”，我只是想让后来的人知道：有些导师、一些学术环境，并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的。

也许你运气好，会遇到良师益友；
也许你也会像我一样，陷入炼狱般的循环。

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比我更早知道：读博不是单纯地拼能力，而是更像一场心智、判断、环境与命运的博弈。

我没毕业。但我也拼过命。
我不羞于承认自己的失败，因为这个失败不是我的耻辱，它是我面对现实、坚持自我之后仍然尊重自己的一种方式。

如果你此刻也在炼狱中，请你知道：
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失败者。
你只是太真实，而现实太冷漠。

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取悦谁。
而是为了不失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