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家三甲医院工作,平时的生活忙忙碌碌。
C座18楼已经成为了我的外卖默认地址,对于病房里的人来人往,也早已习惯,病床永远不会空,总是有人在,接踵而至,每天就是一个“忙”字,有人说,忙等于“心亡”,逐渐也觉得麻木了神经,看淡了亲情,更有些看淡了生死,生活就这样周而复始。
然而上帝总会在你觉得生活不过如此时,让你看到人生竟有如此。
(一)入院
李奶奶是在一个忙碌的下午平车推入病房的。
“急诊来患者啦!”
护士朝着医生办公室喊道,我应了声好,从电脑上调出来患者的急诊资料,简单扫了两眼“女,91岁,急性脑梗死”,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病房。
“叫什么名字?”
“李宝书”
“多大了?”
“91岁”
“怎么发病的?”
没有回答,我又再次询问,仍是没有回答。
李奶奶吊着急诊的点滴,病情已经基本稳住,她突然之间的不配合,让我抬起头细细打量,整个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一身的书卷气,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皮肤居然很好,没有斑点也没有粗大的毛孔,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脸上堆起的褶子和眼角的皱纹,这皮肤绝对比我这个天天熬夜的小大夫要好的多。
“李奶奶,您怎么了,跟我说说病情,才能给您更好的治疗方案啊?”
李奶奶依旧沉默,头朝向一边,咬着下嘴唇,眼眶泛红,黑色的瞳孔乱晃,仿佛不知道该看向哪一处才好,右手无力地搭在床边。
沟通无果,我看向急诊护士,有家属吗?
正问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头,高高瘦瘦,戴着棕色的墨镜,双手颤颤巍巍。
“爷爷,您是她老伴?”
“啊?大点声儿,我听不清!”
这老爷子耳朵有点背,我便提升了分贝。
原来,老爷子不仅耳朵背,连两只眼睛也是看不清的,刚刚做完白内障手术,还在恢复期,李奶奶本来是日日夜夜照顾着做手术的爷爷,结果在准备饭食的过程中,突然右手无力,接着右半身子就不会动了。
”哎,都赖我,要不是老伴儿为了照顾我,太辛苦了,也不能得这病啊!”老爷子的声音颤抖着,每个字都充满了后悔与心疼。
这一对老夫妻,一个可以说是又聋又瞎,一个现在又是半身不遂,着实可怜。
“你们几个孩子啊?”
“我们老俩口啊,就1个女儿,在哈佛大学当老师呢!哈佛你知道吧?”当谈到女儿时,老爷子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我知道我知道,您女儿真厉害!那给您女儿打个电话吧,你们老俩口毕竟现在都不方便。”
“不行不行,坚决不能给我女儿打电话!她太忙了,我们不想让她担心!”
老爷子的语气中充满的急切和坚定,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也慢慢将身子转向我,然后摇了摇头。
我也只能稳住两个老人,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
问完病史,我转身出了门,老爷子紧紧跟着我,本身就不太灵巧的身子因为着急显得更加笨重,“我们俩是旁边大学的教书匠,教了一辈子书,宝书最要面子,这身子不能动,对她打击太大了,虽然我现在耳朵眼睛都不好用,但能扛事儿,大夫有啥事情您跟我说,我怕她承受不住,也不用联系我闺女,她太忙,不可以耽误她。”我应了下来,看着他颤颤巍巍感恩戴德的样子,许久未泛起涟漪的心里竟一阵阵酸楚。
(二)查房
清晨,我带着查体的小锤子来到了宝书奶奶的病房,爷爷正一小勺一小勺的给老伴儿喂饭,桌子上是一个透明的分药盒,标着降压、降糖、以及每日几次的字样,枕边倒扣着一本很是破旧的《史记》,看见我来了,宝书奶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润。
”奶奶,今天怎么样?好点没?”
依旧不说话,我也没在意,抬了抬奶奶的胳膊,似乎肌力比刚入院时好了些,简单查了查体,旁边的爷爷即使戴着墨镜,我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我的动作,还有那目光中的急切。
“大夫,怎么样?”
我个子比较矮,老爷子侧低着脑袋、弓着背看向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姿势带来的不适。
“如果按时用药打点滴,注意饮食,病情差不多可以被稳定住,不加重就是好事儿。”
说完这话,我听到了老爷子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整个肩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奶奶,不用担心,看您老伴儿多好啊!别上火啊,会慢慢好起来的!”
宝书奶奶依旧不言语,只是微微点头,便看向了自己的老伴儿。
查完了一圈患者,我向医生办公室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了老爷子在门口蹒跚着。
“大夫,您跟我说实话,我老伴究竟怎么样?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脑梗死这种病本身就很容易留有后遗症的,何况老人已经是90岁高龄了。
我摇了摇头,说到“您老伴儿这么大年纪,能不继续加重已经是万幸,恢复到之前太难了,如果做好康复或许还有希望,但...希望不是很大。”
老爷子低了低头,“姑娘,我这一辈子腰杆儿直的很,从来没求过人,这次我求求你们了,好好给她治,就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她瘫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们教书育人了一辈子,宝书陪了我一辈子,她可不能瘫啊!”我似乎看到爷爷墨镜后面黯淡的眼神。自然医者仁心,作为医生必会尽全力就救治患者,可是医学有限,有时候真是无能为力。
(三)相处
“你们病房有没有一个叫李宝书的患者?”
一个来自19楼医生办公室的电话,打破了周五下午难得的平静。
“有啊,怎么了?”
“哎,一个老爷子找错病房了,在我们这儿又哭又喊,拼了命地让我们还他老伴儿,得,我让护士把老爷子带回你们那儿吧!”
心中疑惑,简单整理了一下病志,便小碎步走向了宝书奶奶的病房,病房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安静地看着书,旁边是剥了一半的橘子。
没过多久,爷爷便急匆匆的进了病房,忽略了所有人,一晃一晃冲向病床,握住宝书奶奶的手,抽泣着。
“我以为见不到你了,我到处找你,你不在病床上,我以为你被医院的人抬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我到处向护士打听,可是她们都说不认识你,我以为你丢了!好在好在你没丢!”声音悲恸,又哭又笑,眼泪流到了扬起笑容的嘴角上,等爷爷情绪平复了,在19楼护士的解释以及爷爷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了解到了事实的全部。
老爷子下楼给奶奶买水果,回病房坐电梯时迷迷糊糊地坐到了19楼,下错了楼层,走到了19楼相对应的病房,看见病床上干干净净,没有人,便慌了神儿,以为老伴儿丢了,便向19楼的护士讨要,因为太着急了,话说不明白,护士也没有听懂,就又哭又闹,以为自己没了老伴儿,因此闹了个乌龙。
“老伴啊,你看我真是老了,糊涂了,18、19楼都分不清了,我还以为你没了,呸呸呸,不说这不吉利的话了,还好还好,你在你在!我真高兴,高兴!”
我第一次看见宝书奶奶笑了,还冲我说,“丫头,你看这傻老头子,白白念了这么多书,连18、19都分不清!念书时就不机灵,现在真是一点儿没变!”因为脑梗,导致说话也有些不灵活,奶奶刻意放慢语速,听起来有一种读诗的感觉。
我竟被奶奶洁白的牙齿吸引了目光,一颗一颗,小小的,白白的,像小小的贝壳,右侧似乎掉了两颗牙,这一口牙齿,让这笑容分外吸人。
爷爷也笑了,“你们都是好人!帮我找到了老伴,刚刚,不好意思啊,小护士,真是对不住你了,对你又喊又叫,哎呦,我这老脸可往哪搁!”
爷爷的脸因为激动泛着红光,颗颗泪珠从墨镜的下方流过脸庞,划过空气,落在紧握老伴儿的双手上,宝书奶奶的手被握的显得更加苍白,却一脸的笑容,因为笑的太久,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明显,眼睛里却有光,这光让我想起了18岁情窦初开的少女,我似乎会觉得这种光,可以带我穿过岁月,回到他们的大学时代,眼前是穿着中山服的他和穿着长裙的她,手牵着手,漫步在校园里的样子,这眼神里的光啊,竟把我看痴了。
回到办公室,我的脑子里全是这老两口紧紧握手的样子,爷爷那些又哭又笑的话像背景音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他们是怎么相识相恋?拥有怎样的婚礼?如何把女儿教育成人?会不会吵架?一辈子怎么互相扶持?
他们的爱情让我敬佩,也让我羡慕。临近下班时,我突然觉得这两个相依为命的老两口,对我而言,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患者,我想去尊敬他们,想去了解他们的故事,想去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倾听、去帮助。
脱掉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走进病房,爷爷正在给宝书奶奶喂饭,老俩口不知道在谈论什么,笑得正开怀。
“奶奶!我下班啦,过来看看您!”
看见我进了屋,奶奶慢慢坐起了身子,用那只还好用的左手整理整理了衣领。
“哎呀,小大夫,你看看你穿上白大褂威风凛凛的,怪唬人的,脱下来就跟我外孙女儿差不多嘛!”
此时的宝书奶奶心情格外的好,话也多了起来,也是让我意外得很。
“哈哈,奶奶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您看您老伴儿对您多好,有福气哟!”
“有啥福气,这个傻老头子!”
奶奶拿着下午的事儿打着趣,旁边的爷爷露出了孩童般不好意思的笑容。
“奶奶,要是爷爷傻,您当初咋看上他了,还不是因为他紧张您!”
“哎呦,年轻时更傻,上大学的时候,天天雷打不动地跑到宿舍楼底下等我,那个傻劲儿……”
奶奶似乎觉得自己不该说那么多,突然住了嘴。
我赶忙接过话茬,“奶奶,您看我都下班了,正好没事儿,您跟我讲讲你俩的故事呗!”
没等奶奶落话儿,爷爷迫不及待地说,“当年,我们宝书可是个大美女啊,美啊!是这个!”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板,上下嘴唇抿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奶奶一听这话,连忙拍打爷爷的胳膊,却没注意用的是瘫掉的右手,丝毫使不上力气,嘴里说着,“老头子,你羞不羞!”
即使过去了大半个世纪,即使已经老到满脸的褶子,宝书奶奶依旧是爷爷心中那个最美的姑娘。
老俩口一人一句,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也不再拘谨,在谈谈笑笑中,我也大约了解了他们的相识相伴。
两人相遇于大学校园,当年的奶奶梳着最流行的麻花辫,不施粉黛,却清纯动人,那时候的爷爷高高瘦瘦,常常背着一个绿色绣着五角星的斜挎包。爷爷每隔两三天就会给他的宝书写一首诗,或长或短,会偷偷地等在奶奶下课的路口,假装巧遇,那个年代,青涩、腼腆、简单、质朴,没有正式的表白,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他们一起上课、吃饭、游玩,这个城市的山山水水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他们一起毕业、留校、教书,共同见证了这个大学的发展与辉煌;
他们经历过文化大革命,也险些遭到批斗,一起度过了那段难挨的时光;
他们贫困潦倒过,在这个异乡饱尝世态炎凉,最终把异乡变成了永远不舍得离开的家乡;
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可爱漂亮,教她识字做人,一点点培养到哈佛这顶级的殿堂,这是他们一辈子的骄傲;
他们一起去过法国巴黎进修,去过美国纽约看过展览;
他们退休之后,留守大学的家属楼,看看书,种种花,偶尔重回课堂,讲解中国的历史与文学;
他们一起从年轻走到耄耋之年,互相照顾,互相扶持,见不得对方受到一点痛苦与委屈,没有花哨,没有轰轰烈烈,可是经过了岁月的照拂和沉淀,光是远远的看着,轻轻的听着,就让我浑身温暖起来,眼中湿润,心中汹涌。
“爷爷,宝书奶奶这么好,您形容一下宝书奶奶吧!”
爷爷沉默了几秒钟,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套用钱老的一句话吧!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我看不清墨镜后的眼睛,但我能感受到眼神中的爱慕与深沉!
最贤的妻,最才的女……这八个字,字字撞在我心头!
(四)出院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宝书奶奶的病情稳定,不再进展,右半身虽说力气比入院时好了许多,但仍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
“大夫,我老伴儿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出院去康复吧,对奶奶有好处的!”
“好好好,我们出院立刻就去康复。”
出院这天,是周六,我休息,早上起来外面下着大雪,北风透过窗户,传来呜呜的呼啸声,两个老人腿脚不好,这天气,可怎么回家!
我在家里思考片刻,坐公交来到医院,找到两个老人,“我送你们回家吧!”
老俩口吃了一惊,迟疑片刻,说“大夫,我们也不和你客套了,我们的确需要帮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看老俩口坦然接受了我的帮助,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让护士借了个轮椅,帮奶奶穿上棉袄,收拾收拾住院用品,结完账,在软件上叫了一辆车,便陪着两个老人回了家。
老人住四楼,我和爷爷搀扶着宝书奶奶一点一点抬上了楼梯,这段平时不用1分钟的台阶,我们愣是爬了10多分钟。
到了家门口,扛不住两位老人的盛情邀请,我进了屋,参观了他们的家。
房子看起来很大,屋里家具不多,都是木制,虽很老旧,却干净质朴,有一面墙全是书,书本泛黄,有的甚至觉得哪怕轻轻一碰,都会碎掉,纸张薄如蝉翼,上面的字却力透纸背,仿佛有着穿越时空的力量。
客厅的墙上挂满了照片,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灰白照,穿着白衣蓝裤背着绿色斜挎包的少年和编着麻花辫白皙皮肤的少女,好年轻啊,真是意气风发,照片虽然是灰白的,甚至有点模糊,但我仍能看出那种朝气蓬勃的青春和隐藏不住的爱意,多么珍贵的照片啊!在老爷子的指引下,我看到了他们在法国、美国的进修游玩的照片,看到了当年的他们在讲台上是如何意气风发,还有他们的女儿,从小小的人儿逐渐长成邻家女孩,又成为端庄大气的哈佛教师的整个成长过程,透过这面墙,我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两位耄耋老人的一生像电影胶片一样一点点全部呈现在眼前。
我婉拒了两位老人的午饭,我留下来也只会给他们带来不便,临走时,爷爷给我写了张纸条,上面板板正正的写着两位老人的姓名、地址和电话,爷爷说,等宝书好了,他必会来医院谢我,给我送上一面锦旗。我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张轻飘飘的纸条,撕下一半,写上我的电话,将这一半交还给老人。
大雪还未停,踩在雪地上吱呀吱呀,我像个孩子一样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天气很冷,心里却万千思绪,心潮澎湃,这两位老人,不平凡,他们的人生不平凡,他们之间的爱更加不平凡!
(五)电话
逐渐开了春儿,地面解了冻,一冬天的积雪化了大半儿,偶尔会在墙脚下,街边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看到还未化掉的雪,这些雪也不像冬天时那么白,周围的风尘一点一点的,将这些积雪染成了灰色。
初春的上午,阳光明媚,天空很蓝,打开窗,是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气,各种叫不出名的花花草草上沾满了未干的露水。手机响起,伸了伸懒腰,斜着身子看了一眼,“未知来电”,好在不是医院的电话,在这么美好的休息日,如果接到医院电话,可太扫兴了。
“喂,是孙大夫吗?”
“嗯,我是。”
我心里疑惑,是哪个患者吗?声音有点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我和宝书要走啦!”
心中一抖,关于这两个老人的回忆全部涌上心头。
“走?你们是要离开吗?去哪里?”
“明天,我闺女要把我和我老伴儿接去美国了,我俩本想守着这块老地方的,可是这两天老是能梦着女儿啊,宝书说人老了老了,不能给孩子添麻烦啊,我们在这里,闺女不放心!我想了想,闺女和女婿都在美国,也不能让闺女辞了工作啊,我俩明天就离开这里了,临了啊,想起你了,谢谢你的照顾啊!”
“奶奶怎么样了?”
“唉,右边身子还是不好用,人老了,没用啦!不能给闺女添麻烦啊!但只要能陪着宝书就好!”
放下电话,五味杂陈,人之分别相聚,本是常态,自从他们离开医院后,虽然没有再联系,但总归知道他们和我在同一座城市,便觉亲切心安。可他们要去另一个国家,暮年离乡,只为女儿,虽说不能与他们多么相熟,心中竟也有万般不舍,为他们的舐犊之情,也为两老之间不离不弃的爱情。常年在医院,看到了许许多多,病床前不避讳的争家产,因为多付了医药费而互相争吵,签字时的互相推脱,看多了这些纷扰,甚至不知道生活有何意义,变得麻木而机械,忘了“爱”,忘了“情”。
这两位走在大街上丝毫没有辨识度的老夫妻,就像一本厚重的历史书,和他们交谈,我看到了历史的变迁,社会的变革,时代的发展,和那流淌在岁月里历久弥香并熠熠生辉的爱。
沈从文在小说里说过,婚姻是围城,城里的人想逃出去,城外的人想冲进去,这句话让多少未婚的人不敢靠近,让即将结婚的人瑟瑟发抖,可是在这对老夫妻身上我看到的是两个人在围城里携手共进,在柴米油盐里风雨同舟,在锅碗瓢盆里谈笑风生,在书本里吟诗作对,更是在黑暗中互相扶持,在病榻前百般照料,在时光里相守,在岁月里相望。
我常常会望着路口街角的老人发呆,那佝偻的背,花白的发,眼角的纹,褶皱的脸;也会看着打打闹闹的小情侣出神,那爽朗的笑,飘逸的发,天真的脸,和满满胶原蛋白的皮肤,都让我不止一次想起那对老夫妻,宝书奶奶的身子有没有灵活一点?日子过的好吗?在异乡是否有所不适?会不会很想念家乡?那些马路上颤颤巍巍的老人也拥有着平凡而又可歌的故事吧,而这些嬉笑打闹的年轻人,当他们老了,身边的人还是当初的那个他吗?你又会成为谁的“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愿你们都身体安好,有人陪你一生,有人和你携手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