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位作家,只要一有新作问世,我就马上赶往书店买回来,哪怕别的书刚读到一半,也会抛在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翻开就看。为数并不多——其实就现在的我来说,只有很少几位,石黑一雄就是其中之一。”
——村上春树《无比芜杂的心绪》
石黑一雄1954年出生于日本长崎,5岁后始在不列颠生活,两种岛国文化的熏陶迄止,2017年10月5日,石黑一雄获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是“他在作品中传递了强大的情感力量,并挖掘出人类与世界的虚幻联系之下的黑洞”。
石黑一雄的前两部作品写的都是日本。而在那时,拉什迪凭借《午夜的孩子》荣获1981年布克奖后,英国文坛刮起了“异国风”,石黑一雄成为英国文学趣味转向的宠儿,他被冠以“日本拉什迪”的称号。
不过石黑一雄并不甘心在英国传播他的异国情调,他的第三部作品《长日留痕》直接写了英国,而且主人公是一位贵族家中的管家,刻画出许多典型的英国形象,这部作品使他成为英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
石黑一雄声称自己的作品是“国际化小说”,《上海孤儿》就写了二战期间的中国,可是中国人读这部作品会感觉隔阂,“这真的是中国和中国人吗?”,这样的疑问叫人挥之不去,但西方人读起来却会感到新鲜。
英国当代著名评论家福尔斯认为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小说最重要的共同点是具有历史性,马尔克斯写了拉丁美洲的“百年孤独”,莫言讲述了中华民族的惨痛经历,莫迪亚诺的主人公总是在追寻记忆,追寻中总是找到二战的阴影。石黑一雄也不例外,前两部作品在日本反思二战,第三部作品在英国反思,第五部到了二战中的中国。
与此相比,村上不符合瑞典文学院的标准,虽然村上有时也写到二战,但是在小说中比重太小,关注当代,就难免透出一种后现代的虚无,而瑞典文学院一直努力地在构建一种左倾的价值观。
村上春树的小说不骗读者的眼泪,尽管《挪威的森林》也十分感人,那种伤痛却让人感到空空落落,石黑一雄有“强大的情感力量”——当年迈的英国管家摔倒在地却仍不放弃,读者眼眶湿润了,当那些可爱活泼的学生原来是克隆人、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人提供器官的时候,读者便心有所感了。
村上春树和石黑一雄都流着日本人的血,却都不像日本人。村上春树多了美国式的独立豁达,石黑一雄则多了英国式的绅士派头。
村上春树行文跳跃,在文体上寻求突破,读者常常会感到茫然,需要多读几遍才能读透,石黑一雄则慢慢地讲述,慢慢地讲述,除了《无可慰藉》一书有实验性之外,其余的作品在写法上比较传统。
村上春树的小说写的都是日本,却也相当的国际化,石黑一雄自诩的“国际化小说”实际上却是“异国情调”的换个说法。村上春树和石黑一雄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他们都成名较晚,村上春树29岁,石黑一雄28岁。
他们都热爱音乐,村上春树是半个音乐人,对爵士乐情有独钟,石黑一雄青年时梦想成为摇滚歌手,寄了很多DEMO给唱片公司,虽然结果都石沉大海,但是听说他吉他弹得不错,家里收藏着许多吉他。
村上春树和石黑一雄都关注当代社会最严峻的主题,即我们的人性在机械化的文明中如何存在,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批判,用不同的方式守护,却同样做得很好,他们都是当代最好的作家。
村上春树对石黑一雄有过这样一段评价:
“书中的地点可以是任何地方,人物可以是任何人,时间也可以是任何时代,每件应为真实的事件都可以是不真实的,反之亦然,我喜欢这种让人激动的感觉,并且只有读他的书我才能体会得到。”
不过我想,我们终究改变潮水的方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