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星光,月亮也似害了相思病,闭门不出。远处一叠叠的白云,定格在天幕的近旁,给灰暗的天空点了一抹白。没有晚风,漫步在园中小径,没有太湖石堆垒的假山,栅栏边矗着一簇青竹,草地旁的木椅上,偶尔会有三两男女逗留,随手点燃黄鹤楼牌纸烟,作吞云吐雾状。栖在草丛中的蚱蜢时不时跳将出来,追逐着路灯的光。偶尔也会遇见带孩子出来散步的邻居,相视一笑,点头而过。博学路上熙熙攘攘,运建材的大卡昼伏夜出,卖瓜的小贩,铺开摊子,并不叫嚷,曾几何时,经典的文学巨著,也以重量买卖了。来来往往行人的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也说不上来。循着这条路,有两所中学,教学楼里散着隐隐的光,路的尽头,人迹愈发少了,东野先生作品时不时浮现在脑海,心里不自觉生了一股凉意。路旁的树初初长成,在路灯的映衬下,像批着长发的姑娘。伴你左右的是忽长忽短,忽明忽暗的身影,你刻意躲开,却又不经意间在你面前出现。想起小时候读李太白的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直很迷惑,哪里有三人呢?是不是太白先生走在都市路旁,看自己两条交错的影,可谓对影成三人了。再往前走,愈发静寂了,跟白天的热闹都市简直判若两地,偶尔听到两声蛙鸣,让思绪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故土山川。此时的陨城远郊该是一片绿水青山,年幼的孩子已然酣眠,年轻的父母也在数算稻田的收割时间。稍长的少年,也在连夜收整行囊,准备外出求学。精干的青年,还在踌躇,是等待秋收还是外出挣点娶妻钱?忙闲之间早已没有太多界限,隔壁太爷在天微亮之前,背着锄头去给庄稼除草,有种“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即视感,可陶公不曾知道,年复一年挥锄的索然。这样的季节,曾流行拾稻穗游戏,放学后路过收完的稻田,小心翼翼的在土地里寻找遗株,傍晚,看家里升起的炊烟,便是归家的信号了。若略回早了,在离家不远的草垛上躺着,晚风拂过你微汗的面颊,看天边的夕阳与晚霞,心里自生了一团温热的光。路前一对缠绵的情侣,让出鞘的灵回到身边,前面的路愈发暗淡了,我还要往前走吗?
丙申年夏于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