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需要一个深夜食堂

1

深夜食堂开播了,虽然网络上清一色地吐槽声,我还是悠悠地看了8集,完全照抄日式的故事风格和无处不在尴尬无比的植入广告注定了豆瓣2.3的评分。正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心心念念的深夜食堂,过高的期待后短暂地失望反而大家对这种低开高走的剧集失了耐心,批判、谩骂、指责、嘲弄……意在温暖人心却适得其反激化了我们的焦躁与愤憎。浮躁的社会主旋律,需要一间治愈心伤,让灵魂安休的深夜食堂。

我执恋的深夜食堂,它不必是凌晨某个拐角处的居酒屋,不必有一个脸上有疤沉默寡言的老板,不必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食客。不过是人生自是有情吃,有一个店面,没有吵闹,没有尊卑,只有属于你的料理和你的故事。一碗茶泡饭,一份拉面,一杯啤酒……温暖一个个寂寞却又相同的人生。

所谓深夜食堂,缘来一个店面,难得世故人心,夜深而情浓,食香而念深,孤独或寂寞,小确丧或小确幸,人生海海,充满无限况味。没有爱的时候,需要一个角落暖胃;有爱的时候,需要一个角落暖心。让走在路上疲惫的灵魂有个短暂的落脚,流一滴释然的眼泪,展一容会心的微笑

食物天生就是精彩的故事,你闻着它的味道,体味它的口感,你的欢喜留恋,爱恨痴缠,都不会说谎。它吃进你的胃里,却直击你的心底。那些尘封在记忆里回不去的故事,却能借一道道似曾相识的菜肴,某一时刻,让你恍若昨日。

我曾哭着吃过饭,所以我能笑着走下去。

2

豆粽:愿你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

2013年大一下学期,初入大学如脱缰野马般的狂傲开始慢慢沉淀成懒散地游离,我用大学这样一个正当理由肆意解放前20多年所有的压力,倒是嗨的不行。我用一场场盛世的狂欢麻醉人生的第一次失恋,狂欢后一个人的落寞尤为难熬,既然不愿选择一人我饮酒醉,就用睡眠缓解那似有似无的痛。

浑浑噩噩,虚虚幻幻,端午节不期而至,室友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空荡荡的寝室留给我一人伤春悲秋,迷迷糊糊地起床,百无聊赖地晃荡,啊,好想被强奸啊。不经意间,我瞥到了桌子上了一个粽子和一张纸条。

“给你拿了食堂的免费粽子,吃了赶快好起来。”

我呆呆地看了粽子好久,小小的还没有我拳头大,果然是免费的。慢慢地拿起来,表面干干的却还是热的,线和粽叶很容易就能褪掉,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豆粽。

送到嘴边简单的咬了一口,嗯,好难吃。第二口,第三口……你TM是个原味的豆粽,为什么这么苦,嗯,好苦,真的好苦。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和着粽子被我狼吞虎咽地吞下,大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在空荡荡的寝室歇斯底里地哭了,边哭边吃,边哭边忘记。

之后的每年端午,我都会吃上一个豆粽。也许,它就是胃的初恋吧,才会毫无缘由的在每个那天回忆起来,那股味道已自成一格,不容与其他味道相提并论。虽然不够高级,也并非珍馐,却已是心之所向,像过去不完美的爱情,在饥肠辘辘的时候,都值得惦念与感激。

我至今不明白当时为什么突然那么歇斯底里地哭,但用力爱过的,都不计较。在我懵懂还不成熟时,曾有一个她点缀我的生命,我由衷的感激。

3

麻辣香锅:他日远端如相见,请君江南扫落花

学生时代,食堂的料理五花八门,真正对我们胃口却只有零星的几个窗口。每到饭点,我们都先要纠结去哪个食堂,然后不约而同地去熟悉食堂,熟悉的窗口,点着我们心心念念的那些料理,谈着我们或喜或悲的那些事情。

K1#4004每有可供庆祝的事,就相约六食堂一起吃一份麻辣香锅。食材我们都有自己钟爱的,配上一碗米饭,荤素搭配,麻辣鲜香,好不过瘾,偶尔配上几个烤串,一听可乐,宝庆园的美食也不过如此。我们曾经吃遍马鞍山的珍馐,却也没有一道料理,能同时铭刻我们四人的记忆。

毕业前我们合点了一份大香锅,以此纪念我们学生时代最后一次宿舍聚餐。借来的香锅盆可以倒满三大瓶啤酒,我们四人轮番祝酒,以锅为酒器,一圈喝完。彼前月下,唇齿间,杯碟间,你不言我不语而又心知肚明的关于离别的絮语平静流淌。千言万语都在酒里,我们都学会,将离别的愁绪放在酒后的粗言秽语中,藏在珍念的麻辣香锅里。

工作后身体不好,脾胃失调,经常没胃口。可每每遇到好吃的麻辣香锅,我都能吃到同事目瞪口呆。我已经试过很多口味,可唯独少了一味我珍视的味道,回想一下,也不记得究竟是学校的香锅好吃,还是当时一起吃的人让记忆变得美味。聚散终有时,谨以此词寄之:

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惜别伤离临请饮酒六两三。

一两愿你江南多雨带油伞。二两愿你酷暑可以轻摇扇。

三两愿你入冬莫忘添衣衫。四两愿你年年多聚无离散。

五两愿你无病无忧心常宽。六两愿你无风无雨长相欢。

六两三,余下三,四人一桌,香锅一盆,啤酒一杯。

至此山高水远,请君珍重。最后只愿我,知道你们平安。

4

小龙虾:叶底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

我喜欢河鲜,却不爱吃小龙虾,因为自小觉得龙虾都是壳,是要费大力气去剥一点肉的低级食物,哪如鱼肉鲜美丰腴,肉感丰富,适合大快朵颐,适合肆无忌惮。

一个人面对食物的态度,与面对感情的态度并不二致。不喜欢吃麻烦食物的我,大概不喜欢那种费尽气力又无甚所获的周折感,不喜欢全力付出又挥手告别的怅然若失。

直到遇见欣欣,这个如初夏晚风一般清新的女子。2015年参加一个网文写作的线下交流会,网络上无话不谈的我们不约而同地以噗呲一笑缓解初次相见的尴尬,风花雪月,博古论今,结束后她提议一起去吃小龙虾。

“啊?我不会吃小龙虾。”

“你不需要会,我会剥给你吃。”一副霸道女王裁即视感,却极尽甜腻。

她把剥好的虾肉放在我碗里,小龙虾像她允诺的那样,壳肉分离的如此明晰,肉被她夹进我碗里,虾头和硬壳被她庖丁解牛般拿下。

“怎么样,我剥的是不是很好?”目光像求表扬的小朋友,满满的少女感。我轻夹一尾,慢慢地放进嘴里,随之看着她莞尔一笑 “嗯!很好吃”。四目交汇,她的眼里是银河漫天的星斗,我的眼里,是此刻空灵真实的她。

半年后,我收到一本匿名寄来的书《躲在世界的角落》,里面夹着一张樱花花纹的书签,写着“叶底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可惜此时的我已不是叶问,你也不是宫二。自此江湖再见,各自有星辰与城邦。而那晚四目交汇的喜欢,也只是到喜欢为止了。

世间所有的相遇,未必是要久别重逢。“错过了你我需要有记忆吗?欠缺了你我今世会发光吗?而我终于敢在一年之后坚定地回答自己:会。我庆幸那些错过的时光,让我不再任性和冲动。这段遇见中的懂得与慈悲,它是那么真真切切地改变了我,激励了我,让我变成一个,希望自己更好的人。

所以呀,“祝你新婚快乐”。

5

蛋炒饭:转身即是远方,前路亦是故乡

毕业后一人留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工作,工资微薄,前程坎坷。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会这样选择,我顿了顿,无奈地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尊重生命中每一个已经确定的选择”。装完逼后,还是需要挣扎在现实和理想的泥沼里,为了自己那颗被虚荣填满的心做着天经地义的努力。

这样的生活是难熬的,唯独下班的那段时间,我能看着公交车外流动的风景,思考所谓的存在即是合理。城市街角,绚烂的霓虹会影射每一个用背影面对生活的人,肆意地嘲笑。慢慢的我选择一人我饮酒醉,感叹人终将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一次加班到夜里11点,一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街上只有几个零星的酒色男女。我站在街角,看着微雨扫过路灯那朦胧的虚幻,一时竟有些伤感。街上的上商铺都已经关门了,肚子饿的不行,看着回廊里正在收摊的大妈,我一时竟挪不开步子。

大妈看到了此时西装革领,人模狗样的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四周看了看,旋即招手示意我过去。

“小伙子才下班吧,是不是饿了,要吃点什么?”

“我,那个,蛋炒饭有吗?”我很意外,平时每次吃饭都要纠结个把分钟的我,这次竟然这么爽快,可能我是真的饿了。

大妈的动作很利落,可我看起来竟有些模糊。不多时,一碗热气疼疼的蛋炒饭就让在我面前,金黄的米饭裹着蛋花,几许青葱点缀,还有一个煎的刚好的荷包蛋。我咽了咽口水,抽出旁边的一次性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大妈给我倒了杯水,并坐下来和我闲聊

“这么晚才下班饿坏了吧”“我儿子也和你差不多大,工作也忙”……

突然想起来,离家那天早上,母亲也做了这样一份蛋炒饭,边看着我吃边嘱咐我一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此情此景,我不禁鼻子一酸,突兀地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小伙子,不好吃吗?”大妈有些着急的问。

“嗯~不,很好吃。”我扫完剩下的蛋炒饭,付完钱和大妈说了谢谢,回到了街角的路灯下。踟蹰了一番,打开手机拨通了通讯录置顶的第一个号码。

原来,离家已经很久了,竟忘了,转身即是远方,前路亦是故乡。

6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异常艰难的时光,生活的窘迫,工作的失意,离别的愁绪,爱的惶惶不可终日…… 挺过来的,人生就会豁然开朗;挺不过来的,时间也会教会你怎么与它们握手言和,所以你都不必害怕的。在最该奋斗的年纪不要选择了安逸,踏实一点,你想要的,岁月统统会给你。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深夜食堂,真想多给你讲几个人与料理的故事。即使剧情烂俗、老套、狗血,但如果能为你们迷茫空洞的生活添几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能让你们在一个个清冷麻木的夜露几许会心的笑曾经,流几滴释然的泪,就可以证明他们曾经真正存在过。

我们会和熟悉的食堂老板,陌生的食客,午夜,分享一个个沉淀在心底不能说的秘密,然后等天一亮,我们打点好生活,重新上路。

毕竟啊,除了美食,爱也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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