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樵
还有半小时就落地了!机舱里的人都蠢蠢欲动,有的开始收拾行李,有的开始拿背包。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早已让我浑身酸痛、坐立不安。
飞机侧身沿着海面低低地飞行,岛屿星罗棋布,密林丛生。俯瞰首尔,但见高楼林立,钢筋混泥土的世界中穿插着绿地。
我拎着小行李箱,信心满满地在机场里晃悠,心想自己早就预订了skyhub休息室过夜,肯定万无一失了。结果来到“休息室”却傻了眼。我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饭店,问前台小姐:“请问哪里可以睡觉?”前台小姐似乎也被问得猝不及防:“这里只有自助餐哟。”的确,这里除了几张硬座沙发外,并没有适合歇息的地方,我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胡乱吃了晚饭后,我在附近找到一个真正的“休息区”。这里有许多躺椅,非常安静,且都是免费的,一不留神位置就会被占据。我找了一处空位躺下,但还是不甘心,联系了出售skyhub门票的卖家。对方说机场另一侧的连锁店有地方可以躺。我没有多想,拖着行李就去了另一家店,却发现连沙发都没有。我只好折回当初的休息区,可是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只得来到大厅,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看见旁边有一个中国大妈躺在组合沙发上,她的身体只占据了上半部分,下面半个沙发空了出来。我问她能否把那块不用的沙发借我躺着。她说自己需要把脚趾搭在上面,还坚持和我讲英语。虽然我听见她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好几次。
这时,旁边来了一个热心的大姐,她指了指墙角正在酣睡的小伙——其人横跨在三张沙发上,两张垂直放置的沙发支撑了他身体的大部分,而第三张沙发只有一只角蹭到了他的腰际,其余都是空出来的。大姐示意可以帮我把那张沙发抽离。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做了,虽然我们轻手轻脚,还是把小伙子唤醒了。我尴尬地问:“请问我能用一下这张沙发吗?”他睡眼惺忪地点了点头,起身把另外两张沙发重新组合了一下,继续睡了。
就这样,我拥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阵地,这只沙发柔软蓬松,和冰冷的椅子比起来无比舒适。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过夜,生存的本能驱使我顾不得太多了,只求安睡。
虽然夜里机场的许多店都关门了,但走廊里的光依然刺眼。
凌晨五点,商铺的电灯陆续亮起,往来的人群变得喧嚷,空气中弥漫着鱼饼的香味,洗手间的镜子前徘徊着妆容精致的淑女。
我终于登上了前往南京的飞机。一路上睡得昏昏沉沉,连着陆都毫无感知。
走出地铁站就看到了父母久违的身影,心里一酸。我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站了多久。记忆中,他们总是无比耐心地守候着:等我长大,等我回家。
望着故乡蓝灰色的天空,觉得格外亲切。
经过儿时走过的乡间小道,两旁的白桦正迎风摇曳。
新家布置得格外舒适。桌上有株可爱的红薯盆景。
咫尺天涯,“家”总是那个最温馨字眼,诱惑着我们义无反顾地奔赴。
爸爸清早去上班了,妈妈伏在桌前画画,我敲击着键盘,听着窗外的鸟鸣,深信这一路的辗转流离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