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暇时间回味了过去混乱的无病呻吟,仿佛突然发现自己也有这样新鲜的一面,既欣喜又疼惜也错愕,欣喜于自己的可能性,疼惜于满屏黑暗无知的潜意识,错愕于矫揉造作的言语。这样一个阶段既是自觉的发声,也是无助的尝试。相较于所谓的“看的通透”,我倒喜欢一个词不达意的、满溢生机或许有些莽撞的青春,那时的想法最为固着,但一旦敲开缺口,无数的灵动与创造便应运而生。
叫醒沉睡的人,意味着冒险,颇有大义凛然的气势。我也有幸得以遇见这样一位不被人待见的老师。他戴一副金丝框平光眼镜,曾经向我们炫耀在不同光线下眼镜的多种效用,他的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喜悦。他瘦削的身材常是一副格子衬衫加西裤的打扮,说到文学史上有趣的八卦轶事,常常带着看热闹的隐秘神情,笑得前仰后合。但在课下,他往往一副不近人情的态度,有同学向他请教文学史的相关问题,他总是询问同学看法,或者提供更加多样的观点,自始至终不做点评。在他那里,文学史似乎并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评价标准,因此他也并不以此来教导我们。似乎在他的眼里,文学史上浩然盛大的人物与事件也只是我们中的一员,并不需要过度神化与修饰,也没有过度解读的必要。我们领会文学中的情谊,这便是文学的真谛。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好像对所谓的权威并没有多强的敬畏之心,我常以一种审视的眼光来看待他们,而一旦以一种平常人的角度来评判是非与得失,历史的结果往往也不是那么重要,常常环绕着一种虚无的光环。被叫醒后的人是很痛苦的,既不能蒙着眼睛催眠自己一切如常,也没法大声疾呼似精神病人,过不了自己的心,却又被人群压抑,于是就只能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微笑如常近乎失声。仍然掩头大睡的人被突然打扰往往需要一泄愤懑之情,满桶脏水便朝着勇士泼去,往往是一击必中,从不失手。勇士常常就这样陨落了,没有就义于敌人的枪林弹雨,终结于七嘴八舌的嘈杂中。这位老师不知触及了哪位同学的底线,消无声息地被举报,消失于众人眼前。我感到痛心的是,他常在课上说,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师生一同辩论;明明有一个更为理智平和的解决方法,这位同学却把老师与自己放在了一个对立面上,势同水火、你死我亡,被一时的情绪所支配,也剥夺了其他听课同学的权利。同时这也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包容与尊重。花花世界,你来我往。若总是不容于他人,那么终将不容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