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者之乐——读《诗经·考槃》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考槃在涧”、“考槃在阿”、“考槃在陆”,在山涧、在高山、在高原修筑房子,这样的房子不需要华美辉煌,只要满足基本居住的条件,可以遮风挡雨就很好,“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相信这样的房子会因为主人而增值、增色,李乐薇《我的空中楼阁》中“世界上有很多已经很美的东西,还需要一些点缀,山也是。小屋的出现,点破了山的寂寞,好比一望无际的水面飘过一片风帆,辽阔无边的天空掠过一只飞雁,是单纯的底色上一点灵动的色彩,是山川美景中的一点生气,一点情调”,小屋出现在山野,远离喧嚣,成为自然中最可爱的点缀,而自然也因为小屋增色不少。原来人的优美是沾了小屋的光,也是借到天地的一脉灵气。

“硕人”就是小屋的主人,《说文解字》中解:硕,头大也。浪漫的远古人怎会放过一丝可以发挥想象的机会呢?硕人,想必是身材魁梧且心智强大之人,他的大,不仅是四肢颀长,而且是玉树临风,他的内心更是广博,他懂得天地美的精髓,在于宽阔,在于深远,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正因为懂得,才会获得真正精神快乐,更不在乎小屋的大小,只要内心舞台够大就可以了。

我们的硕人是自信的,是洒脱的,他认识庄子吗?“独寐寤言”、“独寐寤歌”、“独寐寤宿”,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独自安眠,何等自由,不受任何过多的束缚牵绊,或许有时会孤独,但绝对不会孤单,他的精神是独立的,他完全可以与自己相处,只要依从内心的遣派。庄子与他相遇,一定会相视而笑,无需多言,因为庄子,也是一棵孤独地在深夜看守心灵月亮的树。

我们从小都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明白作为社会中一员,必须承担责任,接受的教育是“我不重要”,在成绩年前,我不重要;在团队贡献前,我不重要;在工作效率前,我不重要。直到现在,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才明白我很重要,爱家人前,先认真爱自己,这样才可以更好爱他们。如何爱自己,“何妨吟啸且徐行”,不要与所有的不值得纠结,否则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我很重要,是独一无二的,有无须与他人比较的优点,更有别人不知道的快乐,“永矢弗谖”、“永矢弗过”、“永矢弗告”,硕人更是位知足之人。

硕人是隐者,清幽雅境与内心舒畅三者相结合,和谐构成了隐者之乐,这样的隐逸是一种高尚而快乐的行为,受到人们的羡慕尊重赞美。

如今社会发展飞速,人们居住在水泥森林中,穿梭于车辆间,追逐效率,所有匆匆,甩掉了悠闲,没有时间邂逅,更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叩问自己。我们被焦虑、浮躁,还有戾气重重包裹,真的好累,回归原野,拥有慢生活,成为最大的心愿。90后女孩李子柒一身舒适农家服装,在田野中在小院里,用双手麻利地劳作,好羡慕她,也很佩服她,人们对此评价不一,我倒觉得她的走红,不偶然也不意外,她活出自己,也过我们一直想过的生活,原来的生活。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心若自由,哪里也可以隐逸!

现在还有几人可以做到独立自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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