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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李米尔的时候,是在公交车上,她有着男人的身高,穿的不少,毫不臃肿,脸色惨白,四肢消瘦纤长,耳朵塞着耳机,看到公交沿边的风景,随手拍一两张,时不时低头翻看着一个男生的照片,会一脸认真,也偶尔会盯着一张照片,嘴角上扬,一脸羞涩的翻至下一张,并没有看到我。
她穿着一双低帮姜黄色的匡威1970,九分黑裤露出了欧美街头风的白色绿叶长袜子,腿真的很细,很厚的袜子,脚踝依然显得很纤细,我手机没电了,就只能看看公交车上的人了,公交到站了,她和我一站下车,都是在医院这一站,她低着头,步伐很慢,很悠闲地,像是有大把的时间,我脚步走过了她,回头看了一下她,与她对视了一下。
进到医院,排着队的人很多,进程很慢,大家都个顾个的玩儿手机,排在了最后一个人的后面,手机不能用,真无聊,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她站在了我身后,看到我看她,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我问:”拿充电宝没?”她没说话,把手机给我,腾出手来给我找充电宝,我看一下她手机,锁屏是一个很阳光,黑帅的男孩投篮是的照片,我微笑着说:“男朋友啊!”她没说话,抬起头看了看我,笑得很甜但有些许苦涩,我又问:“喜欢他?”她笑迷了眼,从包里掏出充电宝,但是我没拿充电线,手机没充。
我顺势说:“还有好多人,估计还得等好久……”
她点着头说:“嗯,是呢。”
我说:“我们聊会儿吧?消磨会儿时间。”
她并没有警觉,很自然的说:“行,没问题。”
我随口一说:“很喜欢那个男孩儿吗?”
她连按了两下锁屏键,沉默了一秒,点头。
她说:
我叫李米尔,来做化验,指标一直高高不下,就得经常抽着查一查,查了三四年了,还是老样子,逢年过节给医院送点小钱,来医院就像回娘家,习惯了。
我今年大二,高中学文科,文科班真没劲,班里五六个男生,男生少的都凑不够参加一场篮球赛,还土圆肥,理科班真好,男孩子都高大阳刚,球打的不怎么样,但人看着过瘾,就常看他们的球赛。
高一,一周五下午,有球赛就没回家,我不懂篮球里什么犯不犯规,只看人帅不帅。女生嘛,学习罢了,食色性也呗。
我手机屏保那男孩,第一次见他,他表情很少,身子很挺,很高,黑,鼻子真挺,一身黑紫色篮球服,长的真像我爸。
帅啊,就是从那天喜欢上的,没什么就因为帅。他和闺蜜同班,是闺蜜的前桌,闺蜜说,他可逗了,会写诗,还聪明。完了,我爱上了,帅就罢了,还会写诗。我那高中丝毫不缺帅而多金的,但缺有才的。这是凤毛菱角,稀缺啊,不能落入他手了,绝对不能,其实当时,我这话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太多。
我长的没多么出众,学习也一般,还这身体状况,和谁有关系,就算不拖累人家,也得给人家招来一阵儿诟病。没什么奢望了,但是还是喜欢吧,闺蜜给了我他的联系方式,“你好”也没说,一晃晃了一年,对他心里还是惦念,见到会多看两眼,仅此了。
一天中午回家,刷了一下空间,他发了太动态两个字“我们”,第六感告诉我不是好事儿,没吃饭,就睡了,下午没按耐住,还是急匆匆跑去问了闺蜜,闺蜜是说对象她们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学习不好,但好看,性冷淡风,家里有钱,我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上课铃响了,又急匆匆的回了教室,恍恍惚惚的拿出书,后来就忘了。
我一天中午没回家,吃学校食堂,看到他们一起去吃饭,有说有笑从我身边走过,我好像那天中午没吃什么,喝了杯酸奶,就回寝室了。有天深夜,看到他在空间里写了篇日志,很长很长,他们之间好像有点儿不开心的事,但能看出他对那个女生很用心,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分手了。
高三了,他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下午都看不到他吃饭了,有天去找闺蜜,看到他一人一手啃着卷饼,一手写题,看的我有些心疼,那么高大的一男生,一个卷饼能吃饱吗?真想再给他买一个,拉着闺蜜,走到了食堂,又没买,问自己我这是做什么,别给人家找麻烦,人言如猛兽。
我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自从他分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沉稳了很多,脱胎换骨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不吃不睡只学习,那时每个班里的竞争还蛮激烈的,能感到他的累,我就几乎一周给他发一句打鸡血的话,很认真仔细的遣词造句,他也会回我一句类似的。
那时觉得,他很累吧,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表达我的爱意,或许他还觉得我很闲,很神经病,我左右不了他,但那时我是真的喜欢他,想他所想,希望他可以越来越棒,实现自己心中的期望,而我心里多的是舍不得,就要各自天涯了,他会遇到其他人,把我忘掉,想想我都心碎。
高考前的那个寒假,快过年的几天前,找他聊天,聊种族,聊文化,都聊到了美国,聊的很扯,但是很开心,因为每天可以和他说话就很开心了,无关说什么。
我说:“过年过的怎样?”
他说:“掏空。”
我说:“多吃点儿肉补补。”
他说:“腰子肉?”
他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
我说:“可以呀。”
哈哈哈哈哈……其实我笑了还久。他真可爱,很好玩儿,后来我们偶尔也会抖机灵,耍可爱,就是很好。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一天下午,我没上体育课,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走廊写文综,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儿像是一个男人粗重缓慢的脚步声,坐到了我的后面,我没在意是谁,就继续写,一部分写完后,准备写下一页,转头看了一下,竟然是他,我都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最后一句是:“我先把卷子放回去。”然后心跳飞速,但是还是很平稳的走回教室,回到教室欣喜的告诉同桌,同桌说他一定是太累了,想逃课出来休息一下。我想那该是多累啊,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就又出去看他,他还站在那儿,有点兴奋,为了逗他一下,开玩笑说:“你是不是被老师赶出来了?”
他有些愣又很尴尬的说:“不是,不是,就是不想上。”
我那是真想撤回那句话,我真像个智障,接着我又说了一句:“是不是?”
真想抽自己一下,脑残出了新境界,我们第一次说话,我说的这么没头脑,真的悔死我了。
他看着窗外说:“我回去呀。”
我说:“好。”
他就回去了,其实心里真的好舍不得他回去呀,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再也说不上话了,但是这一段够我回味一生了。
后来每天只有上早操的时候,可以看到了,看他做操,懒懒散散的,但是还会瞄两眼,那时候真好。每天和看着他的自己谈恋爱,有点傻,但很甜,现在是见都见不到。听闺蜜说,他周六下午不回家,留在学校写作业,我也就留下写,我觉得可能会见到他,但是真累,周六的课本来就多,还要留下把作业都写完,我拿着张卷子和笔,站在二楼的窗户边向下看,突然看到楼下有一个极像他的身影,但发型有点儿不太像,他回过头来,伸开手臂向我打招呼,是他是他,他刚剪了头发,他居然认出了我,我左手拿着卷子,卷子都没来的及扔,拿着卷子冲他挥手,他看到我的挥卷子后,就转身走向体育馆,应该要去运动一会儿,我主动对我打招呼了,而且还隔着两层楼,我开心的要飘到天上了,我又犯傻了,他一定看到我拿着一张白纸冲他使劲儿晃,真傻。
我那晚没写什么作业,收拾一下书桌,就去找闺蜜了,推开门,看到他坐在靠窗户的座位……我准备问他要不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