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芒种

“芒种”,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如果不是因为它承载我儿时太多的记忆,就像任何一个比如“谷雨”,比如“小满”啦一样,不知道是那一天就眨眼过去了。可“芒种”这个节气,我是怎么都忘不了,那是有关童年的那些人、那些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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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说山西好风光,地肥水美五谷香……”歌者深情,歌曲优美,听者动容,可这真的是歌词,我深爱的吕梁山,贫瘠而又荒凉,祖祖辈辈的人们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天吃饭,可老天基本十年九旱,于是每年这个季节,村人们就会凑钱唱大戏,祈求神灵庇佑,只求播种前有一场救命的雨水。

      这些都是大人们操心的事情,那时候的我们,吃不饱穿不暖,那都不是事,但一定是快乐的。童年时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捏着妈妈给的两三角钱,赶大集、看大戏。这也是我们一年中除了过六一,过大年,最为隆重的一场娱乐了。

      说起来了,就多说一点吧,想想都觉得开心,童年 ,不可复制的时光。

      唱大戏的日子定下来以后,我们就像盼过年一样,期盼它的到来。一般唱戏三到四天,这期间,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像是过年走亲戚一样,提着挂面、罐头、饼子之类的,到家里住几天,看几场戏。而我们开心的不仅是又见到了亲戚,最重要的是惦记那上锁的储物间,想想过几天有可能分吃到那些美味,就很开心了。

      当然 ,家里也会倾尽所有,招待来的客人,炒一大盘土鸡蛋,大烩菜里面放足粉条和豆腐,铁锅炖一锅,那个豆腐的香味呀,至今都能回味。

      说到看戏,那其实也是大人们的事情,不过最忙的还是我们小孩子。戏台子搭起来以后,我们就争着抢着占领居中的位置,用各种小板凳、小马扎、长条短凳、甚至用木板子两端下面垫上砖块、石头块、甚至土疙瘩,反正能坐的东西都搬出来,为的就是爹和娘,还有亲情朋友兄弟姐妹,能坐在最好的位子上,看戏子们一颦一笑,戏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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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点到了,娘喊我们,喊不回去,害怕人走了位子被别人占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就轮流回家吃饭,必须有两个人死守阵地。

      等戏开场了,我们就在小凳上坐不住了,一个个挤出场外,窜东窜西,吃个冰棍,喝个汽水,偶尔再偷偷看看大姑娘大小伙子们怎么谈情说爱……

      整个村子就这样沸腾了!

      芒种唱大戏,就这样年年延续,一直保持到现在。其实村里的人早就走光了,都去了县城、省城,有了新的谋生手段,除了上岁数的老人,几十年来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愿意离开,留守了下来。大部分的土地,因为年年歉收,也没了劳动力,也早都荒了,但芒种唱大戏的这几天,所有的人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四面八方归来……

      这已经成了一种约定成俗的习惯,就像无形中有一个召唤,再忙再累,这个季节,挡不住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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