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天空分明触手可及。于是喜欢下雨,因为它带来天空的气味。”
一、
秋月孝雄是个十五岁的高中生,雪野百香里是一个二十七岁的职场女性。两个人相遇于下雨天的一个凉亭。
“陌生人的雨伞打湿校服的衣角,谁的西装传来樟脑球的气味,旁人的体温紧贴在背后,浑浊的空调风扑面而来。”
从地铁上走下来的孝雄,逃课到了一个凉亭,他允许自己下雨天的时候不去上课。
日本庭园躲雨的除了他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喝着啤酒吃巧克力的女人,这让孝雄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一个喝啤酒吃巧克力的女人。你肯定怀疑我有问题吧,我不介意啊,反正人类多少都有些奇怪。”说这话的就是雪野,孝雄无论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话的开始,还是需要雪野来做出。
从此之后,两个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每当下雨的时便从世俗的烦恼中逃脱出来,相会于这座钢筋铁骨都市丛林中宛若世外桃源的幽静角落。
在自然而然的相遇当中,两个人都把下雨当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甚至把这当成两个人见面的理由。
所以,后来,两个人都无比的期待雨季的到来。
二、
谁也说不出喜欢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只是逐渐的,感觉到了离不开,分开的时候感觉到了想念。
许久不见的一天,孝雄忽然意识到,即使两个人总是在见面,但是她却对雪野一无所知。
“在我看来,她仿佛代言了这整个世界的秘密,只有两件事情是清楚明了的,对她而言,十五岁的我,只不过是个孩子。”
雪野是一个被感情伤害的女人,二十七岁,是高中古语老师,被流言所伤害,所以便活在自己的孤独当中,逃避着现实。
孝雄不了解她又有什么不可思议呢,因为她总是在努力的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晴朗的早晨,我会按部就班,换乘地铁来到这里,但总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这这里。”
知道她是谁,孝雄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如何的情绪,那个下雨天和自己在凉亭中的自己喜欢的女子,是自己的老师。
虽然不过是十五岁,但是也已经知道了喜欢,也知道了守护。
其实,他们两个人和这个城市当中生活的无数人一样,在每天的重复生活当中都竭力的尝试着给自己找到一个去逃避的理由。
逃到下雨天的小凉亭的时候,两颗孤独的心不自觉的靠近了。但即使是靠近了,却也从来没有允许对方真正的走进。
三、
孝雄的梦想是做一个做鞋子的人,他从来没有说出过自己的这个梦想,因为怕实现不了的时候会被别人耻笑。因为太在乎自己的这个梦想,所以才只会说给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听。
雪野,是他第一个说出自己梦想的人。
他想做一个鞋匠,希望自己做的鞋子可以保护别人,但是只有他自己在穿着他做的鞋子,自始至终,他所能够保护的人,只有他自己罢了。
但是现在,他却多了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小时候,他们家住在新宿御苑,爸爸给妈妈送了一双高跟鞋,他仍旧记得妈妈拿到鞋子的时候脸上那开心的幸福。
那个时候他就想,鞋子是会让人感到幸福的吧。
“我知道这不太现实,但我真的很喜欢设计鞋子,还是想将它作为自己的职业,这是第一次,告诉别人这些想法。”
愿意把自己很在乎的梦想分享出来的人,一定是很在乎的人吧。
在梅雨季节的日子里,志愿成为手工鞋匠的孝雄,决心以雪野为模特做一双鞋。
这双鞋,属于雪野,雪野,是他想要去保护的人。
四、
不下雨的日子里,他们两个都没有理由再去那个凉亭了,下雨天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一个约定,但是不下雨的日子里,却从来没有做出过约定之类的事情。
不下雨的日子里,孝雄在为了积蓄力量而努力呢:““要念大专就要尽量攒学费,制作工具,皮革都要花钱,并非不想念她,但若无法将这份心情诉诸行动,对她而言我恐怕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虽然只是十五岁的少年,但是在碰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人的时候,还是竭尽全力的想要努力,试图把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
孝雄听到了关于雪野的谣言,在听到同学们的谈论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走过去质问,甚至是和同学厮打起来。
“我还以为我的事情已经全校皆知,但原来你一直都注视着别的世界。”孝雄没有在乎过这些事情,他喜欢的是雪野这个人罢了。
不下雨的日子里,他以为,只有制鞋,能将我带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二十七岁的雪野,被一个男人伤害到了:“可是在连呼吸都会痛的那段日子,你却只肯埋头收集周围的声音,丝毫不肯相信我的言辞。”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没有站在她的身边,反而更多的相信周围的流言蜚语。
然而,孝雄所相信的,只有她。
五、
“我对她,几乎还一无所知,职业、年龄、有什么烦恼,尽管如此,还是被她深深吸引,无法抗拒。”
这种感觉,大抵就是喜欢了吧。
直到暑假来临,也仍然找不到去那里的借口,并非不想念,但若是将这份心情付诸行动,对雪野而言孝雄恐怕都只是个孩子。
“首先要为她做出一双鞋,让她穿上之后走的更远。”这是一个志愿成为一个制鞋匠的人,对于爱情最好的表达。
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喝茶的那个雨天,或许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幸福的,他们两个人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
“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孝雄终于是很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喜欢。
雪野的拒绝让他跑出了门外,桌子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但意料之外的是,哭泣的雪野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出门外,追向孝雄。
“你就一直这样,对重要的事情只字不提,然后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一直孤独一人,度过一生吧!”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这样过一生,但她不想让自己给她幸福啊。
跑出去的雪野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愿意把一直逃避的自己放在太阳之下。
“每天早上,每天早上都穿戴整齐,准备去学校,但总是被恐惧压得迈不出脚步,在那里,是你,是你给了我前行的力量。”这至少,会是信任与依赖吧。
其实,心底沉默的两个人,都在很努力的,向彼此靠近着。
他们曾经在每个下雨的早晨都在凉亭里见面,但是却一直保持着那种陌生人的距离。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也一定是在做同样的练习,练习学着走下去,什么时候能走得更远了,就去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