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还有来世,我还愿意做妈妈的女儿。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未曾改变的心里,直到我当妈妈后,我想如果还有来世,我想要妈妈做我的女儿,给她满满的爱。
爱是传承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记得我第一次当妈妈时,我的母亲来帮我照顾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吃得不好或者吃得少,我就会要求我妈妈多喂,而且有时候还觉得我妈妈不够负责任,于是我的妈妈就给我说:“水真是往下流的。”她的意思是,我对孩子的疼爱完全超越了对她的那种爱。那是我第一次印象中,我的妈妈竟然还吃外孙的醋。
我怀孕生娃两次,每一次都是我的老妈妈拖着厚重的行李,在我最需要时,出现在我面前。我老家离我现在生活定居的城市有1000多公里,妈妈每次过来,都大包小包地塞满了行囊,恨不得把老家所有好吃的搬过来,每次来带来很多家乡特产,还有她亲手栽种和加工的粮油。
我的妈妈小学都没毕业,在我还很小时,她就告诉我,她超级羡慕每天能读报的叔叔阿姨,看着他们读着报纸,就很羡慕。那句平实的话语,我至今难以忘却,正因为那句话,似乎也启蒙了我热爱学习的心,从此我更加认真地识字,更加努力地学习,争取有朝一日能带着妈妈看报纸。
我的妈妈只有17岁就嫁给我爸爸,在我外公外婆的安排下,走进了一段她自己不太情愿的婚姻。妈妈告诉我,她其实那个时候还怎么喜欢我爸爸,一到爸爸家,她就想回娘家,直到生了我大哥二哥后,再后来妈妈也就完全地替我爸管着家里。
我妈生了五个子女,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我最小。五个子女都不在身边,都在外地不同地城市生活定居。我爸也早就去世了,我妈这些年一个人,现在都72岁了,还要自己一个人守着老家的旧房子,还要做农活,一辈子都从未离开和远离黄土地。
在我印象中,我的妈妈朴实、勤劳且善良。
从生产队时代开始,她就是那个早出晚归为家里挣公分的顶梁柱。我爸是木匠,几乎不怎么下地干活,只做他自己的木匠活。我妈一个人顶几个人,一年做很多亩田地,家里的粮食都几乎靠着我妈挣来的。
不论寒暑往来,我妈妈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然后早早去地里或田里干活,这是她坚持了几十年的生活方式。以前读书时,我暑假也会在老家呆一阵子,经常她把田地里、家里的活都干完了,我才早上醒来。在我印象中,我妈实在是太能干了,我小时候因为在家里老幺,不怎么体贴和帮她干过活儿。妈妈在长期的农活锻炼里,力气都比一般男人都大,她一次性能挑起来一百多斤的谷物,然后家里的水缸,也是她一桶一桶灌满的。
小时候,家附近常有些乞丐在活动,其实每年我家上交公粮后,几乎也没剩啥谷物了,主要吃红薯过日子。但看着那些淘米的乞丐,妈妈总是用家里最大的碗,一碗碗地给乞丐的袋子里倒上几碗白米,直到米缸见底了。我小时候就超级不喜欢红薯,而要吃米饭,看着她把米都给了乞丐,在一旁的我都知道担忧,害怕接下来没有米饭吃,妈妈就说:“闺女,别害怕,妈妈再去隔壁家借点大米,等下季稻谷熟了,再还上就是了。”
我的妈妈,是我眼中最无私有爱的妈妈,她的这份爱不仅养育了我,也激励我走得更远,更有勇气去拥抱陌生未知的世界。
在农村里,很多爸爸妈妈觉得没有心力和金钱供养女娃,就让孩子辍学,我的妈妈却和其他农村妇女不一样,在她眼中,她从不轻男轻女,而且我读书一直都是妈妈默默支持我。
考上大学后,我爸让我贷款读书,我妈却不让,说不能让我承受这些压力。在她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孩子。出社会后,我说我想继续深造,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我妈妈就说:“闺女,你尽管去,妈妈把所有积蓄都给你,你要是钱不够的花的话,告诉妈妈。”
妈妈很节俭,这辈子几乎都没给自己买过超过500元一件的衣服,我们买给她,她就说我们浪费钱。但是在子女需要钱买房或者投资时,她又愿意把自己这辈子积存下来的所有钱财都给子女,甚至我侄子买房首付差了点,她都要把自己仅存的两万块拿出来给孙子。
妈妈今年72岁了,她还上地里干活,为的是每年春节,子孙们回家时,能吃到一口正宗的家乡菜,还有能有不少家乡产品给到子孙们带回城里。我爸去世了十几年,她每个月也没有固定的收入和赡养费,子孙们都是逢年过节才给她一点费用。她这把年纪经常还要在家里感情送礼的需要费用,我妈就自己上山帮人摘茶叶,自己挣点生活费,尽可能减轻子女的负担。
我的妈妈也是我见过最乐观的人。她中年时丧失丈夫,后面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第一个大嫂在上海出了车祸,她第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后面,三哥的儿子也因病离开人世,我妈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被深深生活刺伤打击过,现在像个老小孩子,每天在家和一帮老姐妹,还能乐呵乐呵地把日子过得充实且有收获,乐观支撑她走到如今。
母亲节,我早上醒来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她,她说家里也兴起了过母亲节的热潮,有些阿姨一个母亲节收获了好多晚辈的红包,还有远方寄来的水果,她啥都没有,我居然还是第一个打电话的孩子。放完电话,我就想我怎么也缺心眼,不知道早点预定点水果,也寄回家里。
自从自己当妈后,我的确对自己的妈妈很多忽略了,对她关心也不够,有时候常常五六天才打一个电话,她却常常在家里念叨着在外的我们,我若没及时打电话给她,她便第一时间打给我。当孩子的感觉真的很好,这辈子有这样的妈妈,知足了。
写到这里,我想起来多年前和一个朋友说起的梦想,她说她的人生理想是带着妈妈环游世界,我当时记忆深刻,也把这个梦想列进自己的梦想清单里。可到如今,我只是带她去过香港、北京、杭州、深圳这些地方而已,出国一次都没有。想想都挺汗颜,余生希望自己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老妈,也希望自己的妈妈永远身体健康,我也早点实现带她去更多地方旅游的梦想。
母亲节,祝愿全天下每一个妈妈都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