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穷人才有资格说,我不爱钱。
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有资格说,我很快乐。这样他的快乐才不是建立在任何外在之物的基础上。
我觉得我现在大概可以说,我的快乐并不太依赖于身外物。虽然还是挺难过的,好吧,是非常的难过。但我还有希望,我就会很快就不难过的。
生命本身就是奇迹,他自带了无限的希望与可能。
迷茫对我来说意味着一种无序(这种秩序是外在之物的秩序,所以我的快乐还是倚赖于外在之物。),这种无序的迷茫很痛苦,也或许很可耻,但是迷茫与困惑的好处之一是可以进行无边界的无穷的探索,对任何答案都予以可能性。
西方哲学曾经给我提供了这种秩序,使我“安”。现在我见到了另一种可能的秩序,所以西方哲学在一定程度已不能满足我全部的好奇心。
我大二下学期选了海峰老师的《形而上学》,读罗斯的英文版。还选了高来源老师的《尼各马可伦理学》。以前学哲学史虽然也有兴趣,觉得每个哲学家都很有趣,但是总的来说,我还是将哲学当做一种知识来学。但是大学第四个学期选了这两门课之后,最直接的影响是我很喜欢亚里士多德,其次则是我头一次感觉到真理,不是空洞的自由平等博爱,而是真真切切地思维到并且可述说的(存在是可说的)。亚里士多德的形式,休的怀疑论和不可知论,康德的先天综合判断,真的都非常具有吸引力。那之后我也一直往这个方向努力。但是大学第五个学期末,我上了吕伟老师的课,并且读了托尔斯泰的《忏悔录》,对我冲击非常大。每个人都知道有“人的意义何在”这个问题,可很少有人会去真正地思考它,并努力寻求答案。甚至哲学(西方哲学)也只是将这个问题改头换面,以自在之物来解释人、规定人。那时候我就想,托尔斯泰说的话都的确是正确的,生命本身确是一场虚无。很多人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些人意识到但选择忽略,得过且过,另一些意识到的人努力为这个问题寻求答案并且痛苦着,最后一类人选择解决这个问题,终结生命。但是生命本身并不是我们赐予的(不是出生意义上的给予生命),所以人类没有资格剥夺生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生命的问题则是根本就沦陷于物中,和意识到但选择忽略这两种做法都是不可取的。因此唯一的选择就是痛苦但却清醒地活着。我之前属于第一类人,我沉迷于生命中的那一点点蜜(虽然在古代社会肤浅而快乐地活着也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但对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来说,肤浅就是肤浅,是可耻),但如今我想做第三类人:我宁愿痛苦,但我也要保持清醒并不断地寻求任何一些生命的可能的答案。有的人可能觉得选择一个答案并坚守着这才是厉害,有的人可能觉得看遍答案却不作停留这才是厉害。这世界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我在西方哲学那里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所以现在我想要在中国哲学那里寻找。会不会作停留我不知道,但我绝不放弃寻求!迷茫与困惑或许让我痛苦,但我也因此可以始终保持无边界的、无穷的探索,这样我就也始终保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