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也是否像我一样,喜欢南方这种湿漉漉的天气。
小时候总觉得时间多,趴在窗户上看雨便可有一两个钟头,不知疲倦,少年的愁滋味参杂着大人警戒的眼神,于是第二天醒来便看到桌上裁得整整齐齐的一页日历,2004年9月26日,农历八月十三,宜安葬忌嫁娶,下面是“早恋对青少年的危害”。
然后我在这细雨绵绵中捶胸顿足,拉开抽屉拿出信纸,给我的笔友控诉门外我那对撕日历的父母。
而后的日子里,我因怀着对北方的好奇去了郑州,到后便是长达8年的求学加工作,说真的,虽说后面的雨也慢慢下得多了,可我依旧想念老家雨的香味。
因身子骨弱,每到秋冬便是我妈烦的时候,经常屋子里的灯关了,下午三四点,外头的雨打在树上阳台上房顶上,光线暗得不行,我从松软的被子里坐起身子,床边是放在短凳上的盅,盅里有隔着热水还在冒热气的枇杷糖水,窗口冒进来的是青草的粘湿味道,偶尔几只麻雀躲雨落在窗台上,静了声,我拢着被子喝着汤听着雨声闻着这交织的香味,这是童年里和青春里我最惬意的时候,是之后每一次疲惫不堪时抚慰自己的记忆。
我在工作的头两年,每到失眠时便会找雨声催眠,极速又清晰的声音是从小路的青沥板上传来,粘稠的是打在花瓣上,水泥路旁的土地全是青绿的杂草,像被腌制过一样,屋檐的瓦滴着雨珠,落在早已溢满的大水缸里,远处的青山散着烟,朦朦胧胧煞是好看,我在雨声里给自己刻了个梦,撑着油纸伞坐在窗前,怀里是个汤婆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睡到天亮,从未失误过。
来杭州是下车后又买了张开往最想去城市的票,以前的行李全留在了上一躺列车里,现在给自己补了张卧铺,坐在床上看着杭州,这边的雨也是撩人的,积水照着女孩子的高跟鞋,水珠子打亮着皮鞋面,惹得姑娘轻嘶一口气,我因换了个城市而不安,没有好好去感受这边的雨,直到现在,早晨六点半,紧闭的窗子遮光的窗帘,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的雨声和缠在腿间的毯子,让被吵醒的我有种不真实的欣喜,我光着脚拉开帘布,扯着一块小地毯坐上,开了窗闭着眼头靠在墙上,清早的凉气迅速侵占着每一寸露着的肌肤,我手中没了制暖的工具,抱着腿将帘子盖在身上,没了鸟儿的叫声,底下是几个清洁工人的对话,不远处的大楼还在修建,快有工人到了,这会儿,我应该还有半个小时的欢愉。
其实这是四年后的第一次写字,原是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可现在战战兢兢,不时停下来犹豫着还要不要写下去,可总归这是我爱干的事情,也是人生里愿意一直坚持的事情,我在杭州的小阁楼里,我等着冬日里的雨雪,也许会让不少人皱眉,但我会提前准备暖炉子,烧好热水,有时一罐茶叶,有时一碗热汤,我想我会拾起从前的梦想,步入正轨,慢慢说故事给你们听,早安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