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颜色,你会想到什么?是想到蓝天白云、美丽花朵、多彩的妆?还是各种色谱?《颜色的故事》这本书用一个个色彩为主题,对每种颜色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明明白白。作者维多利亚·芬利是一名记者,她从上世纪从九十年代就一直在香港工作,常年担任《南华早报》艺术版的编辑。
1.获得颜色的故事。
大自然绚丽多彩,人们都希望把这些颜色获取存留,可实际却非如是简单。为了获得颜色,人们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
白色也许是我们所认为的最简单的色彩,它可以从多种矿物质、海洋生物或者植物中提取。但这其中,却有一种最危险的白色,叫做铅白。这种白色很适合做成涂料、颜料、化妆品或者白色包装添加剂。其中最危险的应用,就数铅白化妆品了。从古埃及开始,铅白就是面霜和粉底的原料。化妆品的进化史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部铅白中毒史。几千年来,铅白化妆品一直是爱美人士的选择。
后来一个美国医生发出了反对声音。铅白的毒性引起越来越广泛的关注,各国政府因此开始限制铅白的使用范围。到2000年前后,这种伟大又残酷的白色,终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只在塑料、陶瓷等工业领域使用,并受到严格的监管。
除了打扮自己,人们也为打扮房子,付出过不少爱美的代价。下面就再来说说关于绿色的故事。
波斯有一种用铜来制作绿色的方法,铜经过氧化并用酸处理,得到的绿色,称为铜绿。但铜绿不够鲜艳,14世纪传入欧洲后,欧洲的化学家们试着添加其他元素获得更美的绿色。1775年,一个叫做谢勒的瑞典化学家,偶然发现添加砷之后获得的绿色非常美。这种铜砷绿,是一种类似祖母绿的颜色,带有琉璃的光泽,非常漂亮。所以一经发明就大受欢迎,制造商们纷纷在产品中添加这种铜砷绿。
但是砷氧化了之后会产生三氧化二砷,用这种铜砷绿做壁纸,就好比是在墙上涂砒霜。装修工人因为经常接触这种墙纸,常常中毒痉挛。家养的宠物因为足不出户,也开始生病。有的疗养院使用了这种壁纸,来疗养的病人不但没有康复,反而病得更重。考古学者还发现,在囚禁拿破仑的房间里,也贴着这种含有砷的壁纸,难怪一代枭雄为什么这么快就虚弱不堪了。墙纸打败了英雄,让他整日瘫睡在行军床上,惨淡地度过了人生的最后几个月。
获取颜色很难,而让颜色持久就更不容易了。在现代,颜料通常会添加化学合成的有机胺,来增加颜色的附着力和持久度。但是在古代,科学还没有达到今天的水平,人们通常是用含有机胺的尿液来达到这个效果的。
2.关于颜色的生意。
我们都知道,铅笔芯的主要材料是石墨,现在已经再便宜不过。但在十七和十八世纪,石墨的获取和生产非常困难,是稀缺的战略资源。当时,英国垄断了石墨的生产,每吨石墨高达1300英镑。为了持续垄断,英国石墨矿的规格和待遇堪比今天的军事基地。后来,石墨的高价被两个法国人打破了。第一个叫康德,他创新了铅笔芯的制造方法,把石墨磨成粉末,掺入黏土。这样做不仅节约了成本,还可以通过改变石墨和黏土的比例,调整铅笔芯的硬度。第二个人是探险家皮埃尔,他在西伯利亚探险时,无意中发现了大型的石墨矿,迅速打破了英国的垄断。
藏红花是黄色颜料的来源,也是一种贵重的香料,现在每公斤可以卖到700美元以上。在中世纪,波斯的祭祀用它写咒符,画家用它来描圣经的金叶子,而中亚的妇女用藏红花来染围裙。如今看来,可以说相当奢侈。位于现在印度北部,巴基斯坦东部的克什米尔是藏红花的发源地。不过克什米尔常年战乱,藏红花的产量也一直不高,并没有从藏红花贸易中获得很大利益。最开始经营的,还是善于贸易的英国人和西班牙人。英国和西班牙先后开始在本土引进藏红花田,率先致富的英格兰小镇甚至把自己的镇名改成了藏红花镇。不过现在,欧洲已经不再是藏红花的主要产区,世界上最好的藏红花在伊朗,产量大概是每年170万吨。而由于藏红花的价格居高不下,如今的藏红花已经不再作为染料,而是仅仅作为调味品和保健品了。
3.中西文化在审美上的差异。
作者发现,西方的美学观念,对颜色的要求一直是要多,要绚丽,要丰富。无论是古典主义还是浪漫主义,色彩都是西方美学重要的课题。历代画家都在不断尝试创造新的色彩,实验新的调配方式。每个西方大师毕生追求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风格,还包括属于自己的调配方式和色彩。
而中国文化的色彩观,似乎对颜色的多样性并没有特别执着。中国不乏各个领域的艺术大师,也从不缺能工巧匠。但在色彩的运用上,中国文化的审美趣味相当克制。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认为颜色让人眼花缭乱,无法抓到事物的本质,这种观念影响了很多的中国文化人。另外,写意的风格主导了中国的审美取向,比起绚丽多彩,中国审美更在意散淡清奇的意境,黑白水墨、自成一格。中国人对颜色的追求总是不在颜色本身,而是更在于颜色所传达的意境,在审美中,中国也保持着含蓄和悠远的文化取向。
晨星写于2021年5月18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