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我不由加快手里的活,从书房到客厅再到卫生间一气呵成。干完这一切我到卧室看姑姑,她还看得津津有味,我便提醒:“姑姑,咱到客厅活动活动,让小平板谢谢。”
“咱出去,穆桂英干啥我就看不到了。”姑姑还真的舍不得。
“没事,咱按下暂停,我们活动它也休息。”我宽慰着姑姑。
“不但能暂停,还能回看,就是看不过瘾再从头看,过一段时间还想看,再搜也可以。”我尽量用姑姑能理解的语气打消她的疑虑。
“还能这样?”姑姑看看我有点不信。
“那当然,你以前看过的《戈壁母亲》,前几天看的《父母爱情》都能找回来,穆桂英也在那边等着你,休息一会再接着看。”我宽慰着姑姑,也佩服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想必姑姑理解了。
姑姑顺从地推着助步器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我也陪着姑姑做身体拉伸运动,互相鼓励、互相配合,时不时给姑姑喊加油。
十多分钟后我俩都斜靠在沙发上休息,姑姑神秘兮兮地和我说:“玉霞,咱中午吃捞面条吧,手擀面拌蒜汁,再炒个南瓜丝。”
我心中一惊有随口问:“咋想起这一口了?”
“包产到户后,好多农户都在地边种红薯、南瓜、土豆、小瓜。那些年土豆真的吃够了,而炒南瓜味道好许多。那些河南同事家就开始擀面条下捞面,蒜汁里放上盐、醋、滴几滴香油和捞面拌在一起真香,要是再炒个南瓜丝更美味。”姑姑眯着眼回味着就像个贪吃的孩子。
“擀面条没问题,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南瓜。”我站起来就要开冰箱。
“有南瓜,一大块南瓜呢。”姑姑胸有成竹,看来早就做了准备,她想要啥只要说一声,基本都能得到满足。
“那好,我先和面醒上。”我站起来走向厨房,三下五除二一个硬邦邦的面团就在食品袋里睡觉了。
我打开冰箱找南瓜,竟然还是那种长南瓜末尾的部分,方便切丝。
姑姑趁这个机会从卧室拿出她的小平板走到我跟前讨好的口气:“我还想看那个穆桂英。”
“好吧!”只要姑姑的要求不过分,一般都能得到满足。
她坐在沙发上追剧,我在厨房奋斗,互相不干扰。
手擀面一大张,我只下了我和姑姑的份量,剩余的冻在冰箱里备用。
一个灶眼煮面,一个灶眼上炒南瓜丝,蒜汁用刀拍碎再切碎一切都搞定。
两碗面、一碟蒜汁,一盘素炒南瓜丝,怎么看都有点忆苦思甜的味道。姑姑把蒜汁先拌在面里,然后再把南瓜丝盖在面上,从边上扒开个小口,小心翼翼的扒拉到嘴里,“呲溜”一声姑姑才回过味:“就是那个味道。”
我也学着姑姑的样子吃,却有点鸡肋,没有一点荤腥显得寡淡,我又宽慰自己:“权当减肥。”
姑姑心满意足地消灭了那碗捞面条,有不由自主地讲起那个年代伙食的变迁:从大食堂到小家小户开火做饭,再到住到汽运司用冰箱,后来说到外卖竟然不排斥:“吃惯了家常便饭,偶尔吃点外面的饭换换口味也不错。”
我也应和着姑姑,感受着生活的变化,刚到姑姑家和表姐住在一个房间,到成家后有了独立的小院,后来拥有楼房。但是打算换房的的事我还是保留了。
可能上午追剧有点累,吃过饭姑姑去卧室午休,我也到书房躺一会。
上午姐姐的电话让我忧心匆匆,都啥年代了还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年轻人身上?萌萌也就是从老家娶的媳妇,要在这里谁愿意和寡居的婆婆住在一起?况且还是没有退休工资的婆婆!
说真的,没有退休工资将来养老压力还是很大的,生病住院新农合只报销60%,一旦生大病,能让子女们一夜回到解放前。
好在,尕强有了完整的社保,萌萌只要上班单位也给交社保,怎么着每年也要交一万元。要是姐姐一直苛求萌萌早起做饭、搞娃,后果会是什么样真的不好说。就姐姐固有的认知,我说再多也没有用,还是让她儿子诉说利害关系吧!
想着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两个小时过去了。
到卧室看姑姑,好像也是刚睡醒的样子,我记着兴国的吩咐:“白天让我妈少睡点,要不然黑白颠倒。”那就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
看我进来,姑姑坐起来靠在床上,竟然兴致勃勃给我分享追剧的感受,我也耐心地应着,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我正合计着晚上给姑姑做什么,如果兴国没有特殊吩咐,我就根据午饭种类搭配晚餐。
兴国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姐,不用给我妈做晚饭,我带饭回去。”刚好我能提早回家和大祥一起吃。
八点半兴国卡着点到家,我则完成一天的任务下班回家,这是我最愉快的时刻。天气已经暖和许多,迎着夕阳嘴里不由哼着《粉红色的回忆》,蹬着自行车满心欢喜。
刚到家大祥的消息已经发过来:“焖点米饭配菜吧!”
这刚好符合我的口味,中午吃得太素,我也要补充点肉。焖上米饭,我就开始做排骨,还准备一盘油麦菜,荤素搭配,营养丰富。
大祥到家,饭菜上桌,刚端起饭碗大祥就告诉我:“流转土地的那个人今天转给我一万租金,说剩余的等价格下来再说,这笔钱怎么安排?”
“先放在咱们这里。”我口气十分笃定。
“这可是属于尕强家的钱,放咱们家不合适吧!”大祥不解。
我把上午姐姐打电话抱怨的事说一遍,然后又说了自己的看法:“现在萌萌和尕强一样挣钱,我姐还抱怨儿媳妇不早点起床做饭,要是她知道尕强还有额外收入,不知道我姐怎么拿捏儿媳妇?她就希望儿媳妇和她一样,把男人当成天。”
“你们家的事,你看着办吧!”这一点大祥很知趣。
饭后收拾完毕,估算着即便萌萌上下午班也该下班,我才拨通了萌萌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传来萌萌的轻声细语:“二姨?”
我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切中话题:“萌萌,尕强一下子交那么多社保,经济上紧张不?”
“不紧张,尕强这几个月的工资都没有怎么动,刚够交社保,我们也和房东商量过,按月交房租,压力不大。”萌萌娓娓道来,我就放心了。
“尕强在吗?”我转移了话题。
“二姨。”萌萌开着免提,尕强的声音传过来。
“你妈早晨出去干活,萌萌照顾妞妞上学肯定忙,你多干点家务。”我的声音有点大,也是说给萌萌听。
“萌萌上早班有点紧张,她管妞妞,我去买点早点。”尕强倒是坦荡。
“你妈吃习惯不?”我随口问道。
“家里打豆浆,油条、包子、肉饼、葱花饼搭配咋能不适应,就是……”尕强顿一下继续说,“我妈觉得浪费钱。”
“要上班哪有时间?你俩安排就好,别太累。”我转头又不经意间说一句,“过一段土地租金可能就下来了。”
“攒着买房,妞妞以后上小学就有学区了。”萌萌小有激动。
“还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事。”显然尕强没有那么乐观。
“慢慢来!”我也识趣的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