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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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至今还记得,李高离开的那天曾无比深情地对她说过:叶子,等我。等我赚到钱,我就回来娶你。

那一年,叶子才十八岁。她和李高是青梅竹马,两人的家都在镇子上,只隔着两条街的距离。他们的父母虽然不是忘年之交,但同在一个镇子上,多多少少有点小交情。

关于叶子和李高互生爱意这件事,两家的父母也是有所耳闻,并且是默认的。他们认为,儿女大了,婚姻大事总是要解决的,正所谓生不如熟,大家知根知底岂不是更好?

然而,就在两家父母都默契地打算再等个两年,就把这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的时候,改革开放的风也吹到了镇子上。李高和镇子上的大部分年轻人一样,一直都怀揣着出去闯一闯的梦想。

改革开放的风,把李高隐藏在心底的梦想给迅速地吹得膨胀起来。当他激情昂扬地告诉叶子,他要去某个大城市打拼的时候,叶子的心里一阵担忧。

她不知道那个大城市在哪里,也不知道那里离镇子有多远。她只是隐隐觉得,李高一旦离开,相逢之日肯定会遥遥无期。

李高丝毫没有留意到叶子眼里的担忧和不舍,他握着叶子的手说,叶子,我就去两年而已。两年后,我就回来和你成亲。叶子,记住要等我。

叶子当然没有忘记这个诺言,她满怀期待地等了两年,却一直等不到李高的半点音讯。叶子开始心慌了,他明明说了只去两年,那为何还不回来?

一开始,叶子担心李高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但是随着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她发现李高的父母总爱有意无意地对她说,叶子,别等李高了,你就忘了他吧,千万别误了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这种话听得多了,叶子不禁有些警惕起来,尤其是在看到李高家里的楼房一年比一年建得高、建得富丽堂皇的时候,她的疑虑就越来越大了。明明李高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一样,都是镇子上普通的工人而已,哪里来那么多钱建房子?

就连叶子的父母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他们劝叶子,年纪不小了,总不能挂在一棵树上老死啊。叶子也知道,可是,她割舍不下那段青梅竹马般的感情,又能怎么办?再说,要是万一,李高某一天真的回来了,那她不是成了背弃诺言的那一个了?

叶子的执着,让父母也拿她没办法。直到有一天,叶子的母亲毫无预兆地倒在工作岗位上,醒来已经成了半身不遂。母亲的病,让叶子终于明白到,父母在日渐老去,而自己也年近三十了。对于李高,还要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吗?

等了十年,什么情都该两清了。父亲的一句话,终于让叶子彻底地清醒过来,也彻底地死了心。

半年后,叶子嫁给了临镇一个爱慕了她多年的男人。婚后,男人不仅一心一意对她,还竭尽全力地帮忙照顾叶子瘫痪的母亲。男人对叶子的情深不仅让附近的人们羡慕不已,也逐渐地融化了叶子那颗冰冻的心。

偶尔,叶子还是会想起李高,想起他许下的那个诺言,但是,她已经心如止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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