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恋了三年。一年前,他收到一份来自东北大学(仙台市)的信函:
あなたの申請はすでに通過して、以下の内容は約束の時間によって報道して下さい。
(您的申请已经被通过,请于以下约定的时间报道。)
除了她,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这份他并不抱希望的可能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准备了七百个日夜,计划好了一切,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她的出现。
一、
学校的棒球队一直是这所知名学院最不知名的部分,最少的资金,最少的成员,所幸,场地还是存在的,但,最少的使用时间。那些循着学校那在外响亮的名声而挤进来的新生,又怎么能甘心无法申请到一个社团呢,所以,每一年都会有学员在参加棒球队之后大呼后悔。
但他们两个都不同,他只是想找一份清净,而她,是因为看见了他的申请表。
也许狗血的剧情会这样发展:女生默默地守着男生,某一次计划好的巧合,让朋友发现了她的小秘密,到处宣扬,于是她展开了温柔又猛烈的进攻,打动了他的“芳心”。至少,她的白日梦是这样做的。
但是,事实总是不同于想象,女生确实在守着男生,巧合也在计划中诞生,没有让她预想到的事,那个平日大嘴巴的朋友,似乎与那个名字很土的男生有着不同的连系,听说,那个女生在喜欢他呢。
哦,对了,人物的姓名没有介绍呢,很土的名字呢,有多土?
“你好,我叫王大俊。你呢”
“哦,我叫周小夏。”
她当然知道他的名字,不然怎么在一本申请表中翻到那张棒球队呢。
像是在示威一样,那个女生在去向大俊送情书的人选上,应该就是情书吧,找的是小夏。虽然,是粉红色的信纸,但褐色的牛皮纸信封,没有抵挡住小夏想看心上人的心思,即使对信封内的内容充满了疑惑,她没有拆开,推脱着,最后接受了。就像是,过年时小孩子对叔叔的红包那样。
他对于这一份从不认识的女生手里递过来的信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也许是因为,他对这个低着头,红着脸,还在偷偷笑的女生更感兴趣。信被当面拆开,被读完,这过程中,两人低着的头一直低着。“文笔不错。”
他蹲下来,“我更好奇,你笑什么。”他抬起了头,在从前都很冷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点点温暖,或者说是,溺爱。
这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在做着什么。这也是个很蠢的姑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在注意自己。
总是有一些东西是没法猜到的,那写信的姑娘,是他的初中同学,两个人互相喜欢着的人啊,就这样被帮了一把。
二、
“大俊,一直是个挺外向的逗比,喜欢与不同的女生交往,我好想就是一个。哦,不是那种情侣一样的,他一直没有女票,我问过,他说,没兴趣,看情况。”
“那几天,我看他不怎么正常,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遇见了一个姑娘,是他喜欢的类型。那我就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他却说,不清楚,就是喜欢她,这种类型。”
“他发动了包括我在内的,他所有的女性朋友,来找这个人,以前从来没这么做过。这家伙没有提供什么信息,想起来真的是一个恋爱新手呢,只说了,棒球队,长发,还有,他说那个姑娘跟我一样高。哦,可能还差一点。”
“我记得我有个新交的朋友,刚刚进了棒球队,呐,我就问她,有没有这样的女生。我得到的答案是,女生,只有她一个。这很好。”
“后来啊,我在桌上发现了一些小秘密,在她的一个本子里。当然,我不是那种随便看别人东西的混蛋,但是,它就那么打开着放在那,我又能怎么办呢,是吧。”
“然后,我就觉得吧,我得干点什么。我就写了一个条,让小夏带去了。”
都说,生活就跟小说似的,一个不想找女朋友的,小鹿乱撞了,所以,学校里就又多了一对情侣,很狗血是吗。
在开始那两年里,你不会知道两个都懂得互相照顾的人,在一起有多么和谐。小夏会做饭,尤其会做各种鱼,大俊因此就学了钓鱼。有时,两人早上出去,在湖边坐一上午,聊着天,等着鱼咬钩。到了晚上,日租房里,就会有鱼肉的香气,和伙伴们笑闹的声音。
两人还会一起去旅行,抽出几天的空闲,坐上慢悠悠的火车,一天的车程,能走很远。重点不是在目的地,而是两个人依偎着,紧靠着,读同一段文字,聊同一个话题。巧合的是,他们每一次都能找到有着相同目的地,相同爱好的新朋友,之后,认识了好多人。到站了,两个人,会在沙滩上、花海中、城市里,牵着手,说着什么在一起的誓言。
倒是希望就像故事里所说的那样,公主和王子都能信服的永远在一起。毕竟还是学生,两个人都在相互鼓励,直到,他收到了一封寄出地是日本的信件。
三、
那是一封面试邀请。
一个人所追求的东西实现了,本来讲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如果,按照大俊本来的计划。那时候,大俊的计划里,没有她,没有如此让他牵挂的羁绊。他安慰小夏,说,被邀请去参加面试的人这么多,被选上的几率也不大,不然,我放弃了它?
“不行,这是你想要的,你付出了这么多,不许放弃。”
他也很心虚,因为,他没有说的是,没有太大的问题,面试是不可能被刷下来的。也就是说,距离,将会从两栋公寓楼,变成两个国家,而这,几乎是已经被确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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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摆在面前,他却在天台上喝醉了,然后哭出来,从来没有人看过他那么憔悴,甚至没有人敢跟他说恭喜。
飞机是准时起飞的,但是被催很多次的他,没有等到想要看到的小夏。
大俊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圈子,新干线足以让他在已经习惯的旅行里走出好远,但是他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坐列车没人陪着;一个人钓鱼没人接过去;一个人读书没人阻止他翻页,一个人的誓言,算了吧,一个人有什么誓言。
他会在路上走着,把耳机的声音开的很大,欢快的歌,却让他走的很严肃。他一直想找到问题的答案,两封信函的间隔只有月余,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开始,越来越少的收到她的电话,然后,越来越少的接他的电话。当他收到邮件的时候,也同时收到了一条短信:我有我的追求,你有你的追求,不要妨碍我了,就这样吧。
他当然把航班信息发给了小夏,所以他才会被机场催几遍,但是他没等到。之后,他也不再尝试寻找答案了,只是自己在不开心,有人问过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没精神,他只会回答,没什么,累了。
是啊,怎么可能不累,你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四、
这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是大俊的生日,虽然不情愿,他还是不自觉的想到了小夏。之前那几年,两人所有的生日都是在一起过的,笑闹着,暧昧着,不管怎样,他想问明白。
所以,他请了假,现在,飞机快落地了吧,他看着舷窗外熟悉的城市。
“喂,你在哪?我回来了,在你公寓楼下。”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不过,我来了,在仙台,在找你的公寓。”
五、
不管真相戳破的那一瞬间有多么不开心,只要事实是他想要的就好。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的话,你一定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有所顾虑,不如,我离开你一段时间。即便我们都会不开心一阵,但是如果你不去,我们会更不开心。”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我们还是隔着一个海洋。”
“谁说的,我拿到了东北大学的offer,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