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找不到成就感?先刷刷地吧!

开机,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关机。披星戴月,这个美丽的词除了劳苦,并不能读出任何不寻常的色彩。上班一族,在这个专业化分工的社会里,纵使你本领再大,也不过是一颗螺丝钉。你说成就感?哈哈,对不起,没有!

于是我们开始幻想着,有一天可以过这样的生活:在一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里,每天看书写文,会的是阳春白雪的友人,给自己不断注入新思想,隔段时间去旅旅游,考察考察当地的风土人情。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将琴棋书画诗酒花的美一一领略,顺便get各种各样的技能。

又或许,我们只是想在自己所从事的领域中,有一点突破而已。现实却不是日新月异,有的只是日复一日——日日庞杂。

多少人梦想着捡到本葵花宝典或是九阴真经,荣登武林榜首。为了这些终极的成就感,书生十年寒窗苦读,剑客十年磨一剑,人们看得见春风得意,想得到昔日龌龊,却忽略了那些与书剑共度的时光本身。

孙悟空拜须菩提祖师学艺,打杂七年,真正学艺只有三年。任何欲成大事的人,都必须先了解生活,与一花一木,一蔬一饭建立连接。我在这里并不想说明如何去取得成就,而是想说一说与生活建立连接的快乐。这种快乐,会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掉我们对于成就感的焦虑,甚至也是通往成就感的必经之路。

即便是再淡泊宁静的人,也难免会在某些时刻生出意愿之心,进而产生欠缺之感,从而焦虑上身。此乃人之常情。我们以为成就感是高不可攀的,是做些打杂小事所不能满足的。然而我们获得成就感又是为了什么,无非让我们的人生体验更丰富,终究还是更快乐吧?

我也有成就动机,工作之时,常常自嘲自己是“打杂小达人”。有一天,我休息在家,开始做清洁。当我拿着刷子刷地,大片大片的地板洁净如新的时候,仿佛刷子也同时拂过了我内心的灰尘似的。原来成就感来得这么简单,或许你说这算不上什么成就感,可是快乐却是真实而强烈的。

看过一个帖子,讲两个文化底子还不错的白领,到美国后为了省钱,洗衣服不像在国内都是直接丢到洗衣机,而是一件一件用手洗,快乐却意外降临。

我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简单的快乐,是在初中。那是一次透拖把,透着透着,便感觉到一种舒服的节奏,直到停下来发呆片刻,一直沉静到内心。我跟人说,我透拖把透出了意境。同学只是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懂这种感觉。

现代技术减少了人们各种直接的体验,人在很多时候是通过间接体验来感悟生活,但墙壁上火把的倒影永远都不是火把本身。的确,直接经验不如间接经验来得快,你似乎傻傻地跨过了人类文明史,抛弃了亿万劳动人民千百年来反复实验得来的结果。当你亲身去做一件事时,你会发现,感觉会不一样,事情与你想象的并不相同。你亲自去做了,通过直接体验,总结出一些经验的时候,你是快乐的,甚至是也有成就感的。

快乐是一种连接,在人与人,人与事物连接的时候,我们是快乐的。美食,是与食物的连接;旅行,是与大自然的连接;写作,是心灵之间的连接;育儿,是与孩子的连接。甚至,你可以与大便连接。有天便秘,我发了一个签名,“一坨大便难产了”,便是与大便的连接。友人回复道,“你太有生活了!”

或许,宇宙真的是从一个小小的果壳里迸发出来的。虽然,科学至今无法解释,为什么天人合一,与万物连接的感觉这么好。我觉得爱,是一种最紧密的连接,因而就拥有更高的能量。最好吃的食物,必定带着下厨人的爱;最完美的设计,必定带着设计师的爱。孩子之所以给我们带来那么多的快乐,是因为我们对他们倾注了最多的爱,他们也回馈于我们那么多的爱。

而那些阻碍我们快乐的关系,譬如某些婆媳关系,同事关系,任何敌对关系,是因为我们不想要与对方连接,更别谈爱了。刚出生的小孩子,天天都那么快乐,因为他们和万事万物有着最多的连接,与小动物的连接,与音乐的连接,对世界的连接……时间长了,没有了新鲜感,我们逐渐忘记了原来我们也是与大自然有着连接的生物。

成就感只是快乐的一种,而非快乐的全部。

很喜欢一篇文章的标题:成功不能带给你的,兴趣可以给你。单纯为了目的,而没有热爱的人生,即使在世人眼里是成功的,那也只是一种占有,看不到生命迸发出的别样的光芒。热爱生活的人,每一天都在与所热爱之人、所热爱之事建立着连接,他们用每一天体验着生命的快乐与激情,很多时候,甚至忘记了成就感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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