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校园,银杏叶落了一地,心里顿时美了。时间还早,随意拍上三两张照片,信手捡起一两片,环顾前后好再多看上几眼。待上完两节课再来,怕是就片叶不留了。突然,一句诗跳了出来,花径不曾缘客扫——好!仔细思量,还是诗人最别致,最懂生活的美:自然,诗意,让人浮想联翩。
初次邂逅银杏,是在海淀的玲珑公园。初到北京,我和朋友合租在八里庄的一处民居,一住两年多。那里的居住条件一般,但有两个值得留恋的地方:一是首师大旁边的联合书店,一是昆玉河河畔的玲珑公园。那个书店曾在《我的文学阅读》中提到,今天来说说记忆中的玲珑公园和她的银杏。
出了租住的院子,向右拐进一条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巷子,再爬过一座大桥就来到了公园门口。公园的名字源于园内的一座古塔——万寿塔,又名慈寿塔,俗称玲珑塔,是公园的中心所在。这座古塔建于万历年间(就是那个《万历十五年》中万历),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
绕过玲珑塔就看到一片方形水域,两边各有一排几十年树龄的银杏树,我就是在那里初次邂逅银杏的美。银杏叶落的时候,也是天气转凉的时候。天气晴好的周末,我和安安会到那里走一走,聊一聊最近的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随意的捡上几朵银杏。这里落在地上的银杏叶和别处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落在中间湖面上的银杏叶就别有一番风味儿了。特别是起风的时候,叶子随湖水的涟漪荡漾,像不伤心的浮萍。阳光肆意的折射在有水的叶面上,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邂逅之后便是更多的遇见:钓鱼台的银杏,地坛公园的银杏,北大的银杏,国家图书馆的银杏,颐和园的银杏……
诗意的银杏还有一个非常烟火的名字——鸭脚,因其形状似鸭子的脚。充满诗意,又不乏烟火气的银杏,还记录着点点滴滴的情谊:欧阳修得诗友梅尧臣寄赠“鸭脚百个”,如获至宝,思绪万千,欣然提笔写诗《梅圣俞寄银杏》相赠:
鹅毛赠千里,所重以其人。
鸭脚虽百个,得之诚可珍。
问予得之谁,诗老远且贫。
霜野摘林实,京师寄时新。
封包虽甚微,采掇皆躬亲。
物贱以人贵,人贤弃而沦。
开缄重嗟惜,诗以报殷勤
梅尧臣收到好友欧阳修赠诗,欣喜万分,不敢耽搁,随即作诗《依韵酬永叔示予银杏》答谢:
去年我何有,鸭脚赠远人。
人将比鹅毛,贵多不贵珍。
虽少未为贵,亦以知我贫。
至交不变旧,佳果幸及新。
穷坑我易满,分饷犹奉亲。
计料失广大,琐屑且沉沦。
何用报珠玉,千里来殷懃。
果不其然,回头来看,一只鸭脚也不留,哎,我们到底还是不懂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