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莲蓬外(第五章)

雨落莲蓬外

我和小玲是隔壁寝室,我寝室有个舍友是她小学同学,她会不时的跟我们谈起小玲的好,种种善良,种种讨人喜欢,当然还有她那个背后有着千万家产的老爸。后来想想,也许是一种家庭缺陷引发的嫉妒,让我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女孩儿产生了一种厌恶感,反感她的拥有是我毕生的奢求吧。

可此刻当小玲如此伤心的数落着眼泪的时候,我的心忽然觉得空落落的。那是怎样的一种委屈,让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小女孩儿哭成泪人;又是怎样一种爱,让生活一无所缺的她这样放心不下。

“他,现在精神很不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受不了”小玲驽了驽嘴,这声音的怜悯足矣让我泪流满面。

和着楼道并不明亮的灯光,我看到眼前这个一身一中校服的蓝色女孩儿,是那么的无助,失落。

“我,害了他·········”我把头转向玻璃窗,窗外连绵不绝的万家灯火或许能读懂我寂寞中的绝望,即便是那么喧闹的温暖,也没有我的栖息地。

“以后,不会了···”我吸了口气,扭过头,紧儿说道。

雨落莲蓬外

小玲抬起头,双腿依旧倔强的并拢着,我在羡慕而又嫉妒着她的如此完美,在这之前甚至都没有丝毫的注意。那时候在想,能败在她的手下,我也算是从天堂到地狱的旅途中,没白走了一遭人间。她并没有回应我的态度,而是默默的讲开了一个他和她的故事,我从一开始就明白那个她叫程岭,而那个他就是上官。

原来他们从很小就认识,反倒是我夺走了她的上官哥哥;原来是他们从小就有诺言,要一起走进梦寐以求的大学,她爱他,却只是在他的心头路口默默张望;原来他们从小就住在一起,家,很近很近,而小玲也一直幻想着以后会真在一起,没有距离;原来是我,打破了他们这种关系,让他对她渐渐的冷漠,开始丢下她一个人走熟悉的路。

你知道吗?聆听这样一种与自己有关的故事,是种罪过,我顷刻间忘记了不长时间之前因为小玲的缘故致使我被很多慈眉善目的老师羞辱的一钱不值时的痛苦,开始怜悯起小玲,一个心酸的女子,有着一段美好的往事和一段正在经历的心酸的现状。

我开始和小玲形影不离,她不会在意我破败不堪的成绩单和老师对我的不良印象,可能是因为这所学校有一大部分都是她老爸的投资尽而让她如此自我吧,我喜欢她的这种自我,自我是种资本。

男人的自我大部分都是女人宠出来的,女人的自我大部分都是美丽的脸蛋招来的,而孩子的自我大部分都是父母的地位锻造的。

本想做一段很好的忘记,我逐渐习惯了这种状态,把原来的长发改短,开始穿深色衣服,避开他经常坐的那个餐桌餐。认认真真的听课。

我认真的做着自己的改变,那段时间不知疲倦,我想累一点再累一点,这样就会少想他。

然而我错了,与小玲的形影不离让我对他的了解愈发进了一步,小玲总会时不时的提起他来。

小玲会偶尔呶呶嘴提醒我,我该回到他身边,然后开始调侃似地诉苦,倾诉自己的不幸,哇哇的指责我窃取他们俩得革命果实。

小玲说这些的时候,我只会笑,突然觉得小玲和上官才更像是天生一对,我只是他们风景中的插曲而已。

期末考试完毕,一场急匆匆的大雪偷袭了这座原本平静的江北小城,我坐在教室桌旁,依旧安静的侧脸,审度着窗外法桐被大雪折磨的伛偻身躯。

小玲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像个兔子似的拽住我的胳膊,把一张对折过的A4纸啪的一声拍到我课桌上,然后忽闪忽闪的眨着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珠。

我习惯了小玲这种行为方式,可能是因为年龄比同级大一岁的缘故,自始至终,我都显得格外安静。

我慢慢的翻开纸页,是本学期的考试成绩,年级的,分外醒目的是第一名的上官,这应该是让我很欣慰的画面,我终于可以把心释放出来,让它纵情一下窗外那片洁白的世界。可是,无疑这又是让我很伤感的,我开始慢慢以为是我的离开让他回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至少那个显目的成绩单会让无数个曾诋毁过我的老师们一如既往的YY自己的丰功伟绩。

小玲让我看一下自己的成绩,我平静的注视着她纤巧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慢慢滑动,翘起的小拇指不时的抖动,好像时刻跳动在脑海的快乐音符。小玲的食指停留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其实那是一个让我以前不可企及的高度,不过此刻我的脑海并没有丝毫的空间去填充自我,满满的都是他。

想想,确实有些日子没有再仔仔细细的聆听那个温暖的声音了,空落落的左手迷失了那个右手的痕迹。

有句话说,一日不见,如何三秋,这段自己默默卧在桌上翻看旧时风景的时光却是感觉昨日似万年之久,在这儿,我真要感谢小玲,她像一个天使,帮我走出落寞。

不知不觉之中,寒假悄然而来,在那个喧闹却冰冷的冬季校园,。我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匆匆走过宿舍楼前的蓝月湖,抬头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湖边的秃柳下踱着步子。第一时间,我能反映出这个人是谁,本能里我难以压抑心里的激动和兴奋,时隔多日,在一个终于可以松口气享受假期时光的开始,老天让我又一次在喧嚣的人群中遇见他。

我该走过去跟他说句话,问候下,不问日久天长,以为寒暄也罢。不过,不远处小玲的呼喊声打断了我的计划,我偏了一下贪婪的双眼,远远望去,在一辆酒红色的奥迪A4半落下的车窗了看到了她。

小玲发觉我注意到她以后,立刻打开车门,一路小跑的冲我奔来,的却,她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儿,无论何时,都显得那么得体,一种活泼的可爱,温柔的内敛,时隔多年,我们还会时常联系,我始终觉得她像一支气质独特的花朵,无时无刻在温暖人心。

“香香,走吧,跟我回家?”她一边说着,一边挽住我的胳膊,像是一家人一样。

“香香?”我难以克制自己的狐疑,虽然我是一个冷静的人。其实我并不叫香香,这也是小玲第一次这样叫我,当然自此以后多年这个名字也成了熟识的人们中我的代号。

但,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小玲说,她喜欢我的安静,安静的像一朵夜香花···其实这是一句很让人痛心的情话,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话的作者是上官,小玲只是盗版的传递者。

“就叫香香,香香······”她倔强的重复着。

“你妈来接你回家了,赶紧走吧”我不知道此时此刻当不远处上官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该与小玲谈论何种话题,随口说道。

雨落莲蓬外

“我妈说想见你呢,我时常和她老人家提到你的,今天咱俩一块儿回家吃饭····”小玲道。

“改天行吧,我今天······”我试着找下理由搪塞掉这次盛情的邀请。

“不许拒绝······”小玲有时候确实是很蛮不讲理的,不过这是一种蛮不讲理的倔强,她在我的话语没完就打断了我。

一顿看似很平常的晚饭,直到我坐上她妈妈的酒红色轿车,小车慢慢驶过蓝月湖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孩儿同样上车坐在我的旁边时,透过前方并不遥远的间隔,我看到一个副驾驶位子上,那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儿,幸福却又无奈的笑脸,终于明白,这是小玲安排的一次特殊的重逢,在尴尬的牵强中成功了。

就在那一刻,心里仿佛翻到了五味瓶,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种彻头彻尾的感动,我只能把泪水咽到肚子里,任其放任,流淌。

夕阳的余晖渐渐覆盖城市,给这一望无际的白洒上了点点星光。

车子慢慢的驶过街区,路旁的商铺已经迫不及待的挂起彩灯,迎接新年的到来了。

经过几次沉默的红灯路口之后,车子驶进了一个叫“花间竹”的别墅小区,这是一个面积并不是很大的视野,以前也有听过这个地方,它的落成曾为一度作为新闻媒体追捧的焦点,被称作是给城市镶了一颗璀璨的绿宝石。 车子开进简约大气的青绿色“水秀书香”大门,沿右侧曲折雅致的邀月路行至深处,优雅别致的人工湖,冰封的湖面似明镜,完整的它更如一钩精美绝伦的上弦之月雕刻在这个花园别墅的中心,小区内风格各异的绛红色二层小楼零零星星散落分布,更加为这个小区增添一抹花园的色彩和神韵。

隆冬的雪装点了看似杂乱的错落下楼零星的红,和着夕阳的装点,颇有梦回故乡的温柔感。

我们在一个很古色的酒红色建筑前停了下来,透过玻璃窗,我看到正门不远处一个大大的可爱雪人,臃肿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醒目的大牌子,牌子上散散的可爱字体----大白颂哥,我想,这儿,便是小玲的家了。

下车,尴尬莫过于像我这样的女子并肩于小玲与上官之间,想想是那么的不和谐。好在时间总会让尴尬的人摆脱困境。 小玲和爽朗的安排我到她的卧室坐下来,一并聊天,静等开饭。

我的思维却依然停留在门口那个大大的雪人身上,脑海中调动不止的场景是两个青梅竹马的少年在洗脑的场景。心头时刻不停的涌起一种逼自己默默吞咽的苦笑,那时我想,我真是多余的。不过我丝毫没有怨恨小玲的意思,我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儿,我该躲在角落,目送她的幸福。

可恶的是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上官闯了进来,丢掉了他往日的神采奕奕,小玲居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调皮的跑去了厨房,说要准备晚饭。 他像一批脱缰的野马,目光凶狠的让我有些许恐惧感,我立在那儿,全然不知所为,只能感觉身体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包裹起来,是的,他抱住了我。我想挣脱,可是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慢慢的我放弃了反驳的意念,他也逐渐变得温柔,我把脑袋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砰砰砰的心跳传入右耳,如此清晰。发间飘过丝丝温暖,是他温柔的呼吸,这一刻,如此享受,仿佛瞬间洗去了我隐忍长达半年之久的不白之冤,忘记了苦,忘记了落寞。心里却奇妙的升腾起一种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难过的时候,只会哭。

时间停留了许久,仿佛黎明前的破晓,静静的等待日出时的胶着。我慢慢的抬起头,近在咫尺的,是他消瘦的脸庞,写满了那个秋天悲伤的花样年华。

门大开着,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的仿若初见,我刚得知他的名字,刚嗅到他迷人的气息。

透过错落的空间,客厅一角的落地钟滴答滴答的告诫着过往的青春,我又一次泪流成河。

他渐渐松开双臂,一片精致密封但久已风干的荷叶标本递到我的眼前,“我拿着它,等你,等你,痛苦的一塌糊涂······”他边说着,边用左手慢慢的撩起我耳暨的发。

“你还留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脑海中那朵寄托相思的莲蓬,那片校园蓝月湖的荷叶,在这个冬天也会输给漫天飞舞的雪花,而那片寄托了爱的叶子慢慢的飘落下来永远的被保存着。

“我会留着,永远留着”他倔强的话语穿过我的胸膛,热热的暖。

雨落莲蓬外

时间又一次被定格,沉寂,打破沉寂他用了一种我无限向往。我知道,我们的青春只是因为一场雨,我的那朵莲蓬错过了,干枯了,变的又薄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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