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生长在北方的我,记忆里雨下得大的时候,走路踢起一裤腿的泥巴,小手擎起一块块青色的,蓝色的,黑色的,红色的舒展的衣服,还在大雨里追逐奔跑,笑声和雨声混合在一起。雨天,还可以享受父母骑自行车送上学的优待。氤氲在雨中的童年渐行渐远。 小时候读张志和的《渔歌子》,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向往了江南,下雨了还可以打扮得美美的,绿色多么青翠的颜色,还有蓑衣,应该是一中很新潮的衣服,最重要的是不须归,不用回家。可以在外面美美地玩。再后来读了蒋捷的《虞美人》,直觉得是一首超级走心的词。记下了,便难以忘怀。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也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读出了自己年少的欢乐和无知。读出了中年沉甸甸的责任。读出了老年难耐的凄凉。这雨也是人生的风雨,每个人都是孤独地来到世间,和万事万物,和身边的人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此,看过的风景,遇到的人便住进了我们的心田,我们为一个人不顾风雨兼程,走南闯北,最终跟随者她或他在他乡落了聊。
早上班级的同学在照高考报名费照片,我去上课的时候还看到女生翘起一根手指在脸上涂抹,在嘴巴上涂抹,还用上了电夹板,这都是有备而来呀。今天我没有阻拦她们。这些让我想到我的毕业证上穿着红衣服还肿着脸的我。我们是多么相似啊,我们都是奋不顾身的啊。孩子们是奋不顾身地美。而我是奋不顾身在乌鲁木齐二月的火车站站了一两个小时还是更长,记不得了,只记得为了等他,冻肿了脸。第二天拍毕业照,留下了永久的纪念。想想十几年前,比她们大几岁,同样的心情吧,就让我们在最美好的年纪,奋不顾身一次吧。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个目标。内心里希望我的学生们都能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把所有的热情都用在高考这件事上,既然目标是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做一件一生无悔的事。
吐鲁番和我小时候生活的北疆气候大不相同,吐鲁番常年不下雨,干旱炎热。但是冬天却让人喜欢得不得了。冬天也冷,冷你也可以伸出手,完全不用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自己。想起高中时候,上晚自习回去,没过膝盖的雪,发出吱吱的声音,几十个,上百个同学走过,留下一串吱吱声,大家谁也不怕天黑了。今天周四,我依旧是晚自习,今天好像有点兴奋,一直在做题,效率还不错。回到家已经接近12点了,孩子今天很兴奋,还没有入睡,应该是等着我回来吧。安抚孩子睡觉。听着身边孩子均匀的呼吸声,摸摸孩子的小手,越发睡不着了。今天真的是很累很累了。早上七点,起床给孩子做牛肉饼,煮粥,做凉菜,早饭准备停当,心满意足。手忙脚乱收拾房间,趁着孩子吃饭又捯饬自己,叮嘱孩子穿衣戴帽,送孩子上学。
婆婆厨艺精湛,也练就了孩子和老公挑剔的肠胃。以前,我做的饭自己吃完,没有人买单哪。有一天姑娘突然对我说,妈妈,明天早晨能给我做蒸饺吗?妈妈是无所不能,随叫随到的勤务兵。第二天很早就开始了锅碗瓢盆交响曲,叮叮咚咚一阵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下五除二做好了牛肉萝卜蒸饺,欢欢喜喜地,我姑娘一次吃了八个,这是对妈妈最好的奖励了。从此我开始奋不顾身,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为我姑娘做早餐的事业当中无法自拔。为母则刚。在孩子这里,没有了劳累,一切是我愿意。
我们奋不顾身是因为我们在那里可以找到我们的价值。为爱人奋不顾身是因为我们被爱着。为孩子奋不顾身是因为我们爱着孩子。我们披星戴月因为心底藏着对学生的爱,对职业的爱。愿我们一生都为爱奋不顾身,生活也会爱着温柔地对待奋不顾身的我们。
也许我是破碎的星辰
或是一只萤火虫
以悠扬的歌声
它似一束光亮开拓着黑暗的荒漠
只因为我胸间怀着一盏长明灯。
雪白的云雀为我退避三舍。——智利诗人维多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