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透,林正海夫妇和林馨儿已经吃过晚饭。正在闲聊。
林馨儿一身标准的大家闺秀打扮,通透无暇的脸庞,像一朵盛开的最美的花。
馨儿道:“妹妹越发痴迷刺绣了,现在连晚饭也不过来吃。”
林正海闷头不语,咳了咳,瞄了眼林夫人。
林夫人便接口道:“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回头我说说她就是。”
馨儿虽满腹狐疑,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夫人突然说道:“馨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些终身大事。这李家王家的,多少人惦记着你呢。”
馨儿撇撇嘴说:“那些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身无长处,我才看不上。”
林夫人笑道:“竟胡说。他们有没有长处你看到了?我看你是无心想这些。你天天练舞成痴,和你妹妹也没什么两样。”
林正海却不以为然:“馨儿说的对。我倒是留心看了,那些个泛泛之辈,没一个配的上我们女儿。”
林夫人乐了:“没想到你们父女俩都眼光那么高呢。”
馨儿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喝了口茶,便起身告辞。
丫鬟小瑶掌灯跟在后面。路上正遇到婉儿的丫鬟晓秋,忙叫住问道:“晓秋,你去送晚饭的时候二小姐在做什么?”
晓秋说:“奴婢敲了几声门没人应,便把饭菜放桌上就走了。以前都是把饭菜放下就是,怕搅扰姑娘刺绣。”
馨儿摆手让晓秋走了,方对小瑶小声说:“走,去看看。”
再说婉儿翻墙进了院子,只往黑暗阴影处躲着走,倒也悠悠闲闲。
眼看就要到了,正碰到姐姐林馨儿。
婉儿侧身隐到墙角,偷眼一看,姐姐竟径直走向自己的住处。
婉儿暗叫不好,忙绕到房子后面,见四下无人,一个纵身翻窗进了二楼楼阁。刚走进卧室,便响起了敲门声……
“刚刚好”,婉儿心里有些得意,转身一屁股拍在床上,“哎呦”一声仰面躺下,舒舒服服的闭目养神。
陀螺一样忙了一天,这才发觉身体如散了架一般,这疼那酸的。
待敲门声响了七八次,林婉儿才不慌不忙坐起来,探着身擎着脖,用睡意朦胧的声音喊道:“姐姐,我都睡了,有事吗?”说完这话,婉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
姐姐?干嘛不是爹爹不是娘?这下糗了。
果然,门外的馨儿一听,更加不依不饶:“快开门。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有透视眼吗?”
“我猜的,不是姐姐还能有谁。我真的睡下了。”婉儿很快想了一个还算合适的理由。
“哪有睡那么早的?睡了也要开门,连姐姐都不让进门吗?”馨儿这次是真杠上了。
婉儿没法,只好道:“好吧,姐姐,你等一会。”说完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把外衣一件件脱了甩在床上,一把撸下头上的蓝头绳,然后连带佩剑衣服,通通塞到床下的暗格里,这才忙不迭去开门。
馨儿见婉儿披头散发,“睡眼惺忪”,纳闷道:“真睡了?”又摸了摸婉儿的额头问:“没生病吧?”
“没,今天起的早,困了。”婉儿哈欠打到一半,忽看见姐姐全身都泛着淡淡的红光。
“姐姐,你没事吧?”
“最近确实有点萎靡,睡不好觉,噩梦连连。”
婉儿慢慢看着姐姐身上诡异的红光全部吸进胸前的红玉葫芦里。
我去,这玉葫芦是宝贝啊!我能不能不还回去了?
“姐姐,你看见红光了吗?”婉儿问。
“什么红光,你莫不是发癔症了?不过,我突然感觉好多了。”馨儿果然精神了不少。
馨儿进屋瞥了眼凌乱不堪的床铺,有些无语,问道:“你这一天都干嘛了?”
“还能干嘛?刺绣啊。”婉儿随口说道。
“这么说你那幅‘花倾天下’该绣好了吧?可是绣了两月有余了。我去看看。”边说边向阳台走去。
婉儿这才慌了:老妈好多天不来帮忙绣了,今天也多半没来,这下可露馅了。
婉儿紧跟在馨儿身后,吞吞吐吐道:“姐姐,我最近很不在状态,一时大意还绣错了几处,所以绣的有点慢,所以······”
话还没说完,馨儿已经毫不留情一把掀开了盖布,定睛一看,一幅姹紫嫣红的“花倾天下”图已然是漂漂亮亮完工了。
两人都各有各的意外,大眼小眼的盯着那幅绣画。
半晌,馨儿才幽幽说道:“妹妹,辛苦了,累坏了吧?”
“额······还好,还好。”婉儿崩着的神经一放下,便听到“咕噜咕噜”两声,竟是自己的肚子叫唤了。
馨儿笑道:“别睡了。饭菜我让小瑶去热一下,吃了再睡。”
婉儿点点头,越发感觉饿了。
馨儿直看着婉儿吃完饭方才回去。外面凉风习习,俱寂无声。来到后花园门前,院门已经上锁。
馨儿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方从袖口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锁,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小瑶紧跟着进去,灭了灯,关了门,原地候着。
馨儿迈着莲花碎步轻轻踱步,婀娜生姿,顾盼生辉。
“馨儿,我在这儿。”树影里闪出一个青年,约莫22岁,正是林府的护院张翰。
张翰无父无母,16岁便投奔到林府做了护院,他师从名门,身手很不错。
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馨儿笑不露齿,说:“等久了吧?”
“没”,张翰含情脉脉的看着馨儿,一笑露满口白牙,憨憨厚厚的。
两人来到亭子里坐下,馨儿说:“我刚从婉儿那出来。她一切正常,看不出一点破绽。或许是我们多虑了。”
张翰仰头细细回想一番,认认真真说道:“虽然就一次,但我保证绝没有看错。那日傍晚,二小姐穿着夜行衣,神神秘秘的不走正门,翻窗进的屋子。我看她身手了得,倒像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馨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别说的那么玄乎。我看她顶多就是一时贪玩淘气翻了次窗子而已。”
“那她穿成那样去做什么了?我感觉一定有什么事。”
馨儿随口说道:“她那么小,能有什么事?顶多是去会情郎了。”
馨儿轻轻盈盈坐上秋千,双手握着绳子,荡了几荡。
“对了,我妹妹就随她去吧,不必去监视了。你们住南院,我们住北院,你没事老来北院女眷地,怕是不但查不出什么,反倒先把你我的事牵扯出来了。”
张翰点点头说:“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只想能多些机会和你见面就好了。”
两人静静的看着如水的月光,轻轻的呼吸,温馨浪漫,静谧祥和。
馨儿叹道:“这种感觉真好,六根清净,超然物外,一点压力都没有,做神仙也不过如斯。如果白天也能如此好心情就好了。”
张翰握着馨儿的手,安慰道:“你整天闷在家里,闷在那个四方院子里,只能看到四角的天空,心情怎么会好呢?也就你能沉住气憋在家里,至于你妹妹,她那么古灵精怪,我才不信她能闭门刺绣,八成是借着刺绣的幌子出门玩了,顺带还学到一身好本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