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八月份离家去往京城,仔细算来,已有半年未归。前几日回家,父母到站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切与温暖。
此次回家,见到许多熟悉的长辈,那些小时候看着我长大的大人们,那些在我的印象中还是帅哥靓女的叔叔阿姨们,如今相见,竟生出华发、长有皱纹,从青年人、中年人逐渐向老年人迈进。纵使我知晓岁月不饶人,仍不免生出悲凉之感。纪录片《浮生一日》中的一个孩子说道:“人生,太他妈短暂了。”是啊,人生苦短,这一生,这一世,我们与亲朋好友相聚的机会,不过那几面、那几次罢了。很多的分离之后我们总以为会再见,却不曾想,永别从不给我们好好道别的条件,最后一面总是在我们毫无察觉中逼近,消无声息中来临。
除夕,人们卸下一年的疲倦,亲朋好友坐下喝点儿小酒,聊聊天,说说一年中的趣事。家家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家里的事儿忙活完,我就边看着春晚边在微信上与朋友们互送祝福,特别是向一些曾经特别要好然而却许久未曾联系的朋友单独发送新年祝福。本是欢欢喜喜的开端,不曾料到,却是心中涩涩发疼的结局。一些朋友竟然需要发送朋友验证,一些朋友虽然发送成功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还有个别朋友直接拒收消息……当然,大部分朋友是真诚地回复了我的祝福,只是一小部分所谓的朋友竟送了我这样一份新年礼物。不得不承认,我天性里是个内心极其柔软的姑娘,我从不舍得将任何一个人拉入黑名单,即使是从未相识的孩子、有求于我的孩子、或者做微商的孩子……我也是不忍的,总觉得人生相逢已是难得,何必与人为难。然而总是有人不一样的。
有些朋友,或一起共事,或共同求学,或曾经为某个比赛、项目而携手拼搏,那段经历虽然只是我们漫漫人生中的一个小章节,过去了就不会再回头,连带着那些人、那些事儿也会一起抛诸身后,我们又会进入一个新的单元,翻开一个新的篇章。但是,即使我们平时不常联系,那些曾经美好过的人和事,我,永远不会忘记。逢年过节道一句问候,送一声祝福,是我对你们这些朋友最长情的告白,亦是对我们曾经那段时光最深情的缅怀。然而,如今我却需要重新发送朋友验证,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些朋友圈写着“不群发,不打扰,放下手机陪陪家人,感恩遇见,感谢给我发来祝福的每一位朋友,不一一回复道谢了”的孩子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做到。这个世界严格设置了我们每个人的每段人生的每个分节点,各个节点之间都有不同的人在你的身边,然而他们终将离开,你也终将遇见新的人。那些旧节点的朋友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若没有主动联系的你我他,若没有逢年过节送声祝福、顺便拉拉家长里短,终将变成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那些连春节都不愿道祝福的人,不愿为你花费一点儿时间回复一下你的祝福的人,平时更加不会联系了,你们手中的线也彻底断了。
给我发送祝福的人,即使是群发,我也是心存感激,回复以最真诚的问候。那些单独送给我的祝福,我更是倍感珍惜。因为我明白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明白沧海桑田、人情世故,明白人性之复杂,不可考验、不可轻纵……正因为如此明白,才固执地守着那点儿心底的小美好而不愿轻易放手。
虽然我并不是玻璃心,但在辞旧迎新之际,面对这种尴尬境地,仍是有点儿心酸和疲惫。我们都希望被人友善相待,然而当那些曾友善待人的孩子被他人冷眼相待之后,我不知那个孩子还能坚持多久,这个社会的情谊还能存在多久。
我最最亲爱的朋友们,不论你们是此刻的朋友、曾经的朋友、亦或是未来的朋友,我都无比感谢你们来过我的生命中,谢谢你们的如期而至,陪伴我的往后余生。时光清浅,不为任何人停留,当以最美好的记忆存于我们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