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代奶奶步履维艰地走进新时代

潮汕,本就是个人杰地灵之地,潮汕人就喜欢经商,不喜欢去做办公室打工,你可以看到街头巷尾的小档口或很多店铺,都或多或少是潮汕人开的。当然,广东地区会多些,其他省市也不少。似乎潮汕人是无处不在的。这样,让我这个在外地的潮汕人,偶尔听到一两句潮汕话,心里不免亲切安慰不少。虽然现在潮汕地区发展没以前风光了,可这里的人,这里的文化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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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概括全部的潮汕人,我只能说说我和我的家人以及我的亲戚朋友。总体来说,我自认为我是最懒最不会做事的人了。说到这,我肯定得说下我奶奶。因为我对爷爷的印象不深,他在我还不满3周岁就已经辞世,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在屋前他那一招手,叫我去拿糖吃。其他的,好像记忆中都是模糊的,似有似无,不大真确。可要是听我爸妈讲的爷爷,那故事可就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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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奶奶都出生在解放前,听我奶奶讲,那解放前的日子简直是不能言语,不堪描述。就一普通佃户,又不是啥地主或富农,日子过得是紧紧巴巴的,有一顿没一顿的那是常有的事。再加上家里兄弟姐妹多,这日子就更不好收拾了。反正我奶奶每次说到这些,都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去接那往年的伤疤。我就知道那是一段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伤痛。我奶奶可是能干加勤奋之人,重活细活都能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必须插上一段我爷爷的历史。我爷爷有三兄弟,一人做豆腐,一人做豆芽,一人木匠。这多完美的搭配,虽没富到流油,但日子却是可以过得很滋润。可老天偏偏就是这样,非得打乱不可。所谓饱暖思淫欲。啥都不喜欢,偏偏就喜欢上了赌博。一人把房子输光了,偷渡到泰国去了,至今无音讯。另一人也是输了房子,还把孩子卖了,妻离子散,也偷渡到国外去了。具体哪地方,我爸妈也不知道。爷爷也喜欢赌博,只不过,还没到那个程度罢了。这是多么痛的领悟的,赌博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欢,还上瘾了。

据说,我爷爷还是木工,水工,电工等的一把好手。在那旧时代和建国初期年代,可是稀罕人物。可是你们别忘了,潮汕人就是喜欢经商,可偏偏建国初期就是不让经商。当时是公社时代,都得去做工,记工分。可这种日子太无聊,也没挑战性,爷爷心里可憋不住那经商的念头。就是这么一次两次三次的偷偷摸摸的做起买卖。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者就是那么不凑巧,被抓了个典型,还去蹲了监狱,一蹲就蹲了整整7年多,我爸那时才六七岁,我姑比我爸大两岁,我二叔比我爸小四岁。你们想想,我爷爷进去了,家里就剩我奶奶一人,带着三个小孩子,在那样的时代下,日子得多艰难,我爸时常说起,他们娘四人,在一个高冷冬天中病了,都没法起床,而且家里也没啥可以吃的,四人都躺在床上,发烧并饿着肚皮,在寒冷中默默地等待命运的判决。可幸运的是,他们后来都挺过来了。这是多么痛苦的经历呢!我爸爸至今都想着有肉有菜有饭的生活,就是最美的日子了,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可见这次痛苦经历给我爸爸的影响不是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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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着重提醒下,我奶奶当时还不到30岁呢!在那样的环境下,她能没考虑过改嫁的事情么?当时那日子实在是太难了,没有亲戚朋友敢帮忙,或者有谁会来搭理下,因为家里有人去做劳改犯了,在当时那时代背景下,谁想惹上这一身腥呢?连我爸爸上学都被牵扯耽误到了。只允许上到小学,不给上中学。这也成了我爸爸心中一块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我爸爸成绩一直很好,也很有上进心,可人家就是不让“劳改犯”的儿子上学,这确实没办法,我爸爸也就去公社做工了,也拿工分。你知道,我爸爸比我爷爷更是按捺不住心中那把经商的火。这是后话。说到我奶奶当时想法,我奶奶现在90多岁了,前不久,才跟我爸说起她当初确实有过要改嫁的念头。也许你们不知道,我们那很喜欢做啥事都去算算命。村里有个半仙,灵不灵的,我也说不好,反正当初是这么跟我奶奶说的,劝我奶奶别冲动,别改嫁,忍忍就过去了,好好培养我爸爸,说我爸爸将来会给她带来好日子,说我爸爸将来有大出息,值得她这么去付出的。就这样,我奶奶也就这么坚韧的扛过了这七年多的艰苦岁月。看看我奶奶的心态得多好啊,现在都90多岁高龄了,干活可不比我差,我自认输给她老人家。老人家两个大桶,一个桶都至少都20-30斤,一手一个,这事我做不来。在经历了旧社会,新社会,老人家说现在日子可是比以前甜了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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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潮汕,肯定得关注下潮汕小吃。潮汕没啥大招牌的菜上得了桌面,可各种美味可口的小吃可是能让你垂涎三尺。有机会的话,欢迎大家到潮汕去品尝品尝。在外面,多是些潮汕砂锅粥,或是猪脚卤饭。那些美味小吃几乎是没了踪影。说实话,我也是在外地才知道,有潮汕砂锅粥这一东西存在的。在潮汕本地,这根本不算是啥,因为没啥可讲的。比起别的,这砂锅粥和卤饭就逊色多了。我虽做不了几样,但随便做几个给我女儿换换口味还是可以的。我妈妈做这些是把好手,能做好多花样,各种粿,韭菜粿,糯米粿,包菜粿,等等。我妈妈手工做得可是了得。她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就教我钩针编织。我做得确实没有妈妈好看,但我工龄在那呢,稍微对付对付那是绰绰有余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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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女人中,做手工的很多。潮汕地区属于比较沿袭传统思想的。女性一般嫁作人妇后,都不再出去工作,都在家相夫教子的居多。我指的是我妈妈这一辈以上的女性人群。现在嘛,女性出去工作的也有,不出去工作的也还不少,总体就是相比以前多了很多。毕竟现在女性也受了教育,不甘心留在家中当厨娘。像我吧,我就是典型的例子,我看烦了,我从小就讨厌做家务,我就喜欢自己做点啥,赚点钱,钩针编织可是有钱拿的呢,我很小就赚钱了,当时虽然不多,也就一分钱两三朵小花,可我一天能赚好几分钱,甚至一两角钱呢。忘了告诉下,当时一分钱能买三个花生糖呢。不过,钩针编织这东西是很累人的,再说了,对于我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能稳稳当当的在那坐着,安安心心的在那做些钩针编织的活,也确实不易。所以,我妈妈起初也没想我赚钱,她的初衷仅仅只是不想我出去被邻家孩子打而已。我比较瘦小,从小就没力气,也就不敢去打架,也真不会打架,永远只有被打的份。而我妈妈呢,就觉得孩子间打架,是很正常的,我妈妈从不会看着我被打就去找人家家长理论的。可毕竟也是妈妈,总看到我被人打,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就只能叫我不出去,可是对于一个三四岁小孩,正是爱玩的年纪,怎么能不出去找人玩呢?我妈妈当时也在做着钩针编织,就说教我做,小孩子嘛,肯定很好奇,也就这样,我就答应学了,可学着学着,我也会无聊,也想出去玩。一般都会在我妈妈睡午觉的时候,偷偷出去玩下,玩一会就会回来。

潮汕地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观念,尤其我爸妈那一辈以上的人群。现在年轻人估计会好很多,可是还有爸妈那一代多多少少在施加压力呢。我爷爷那一辈的,那可是好重男轻女的。我记得还好我有个哥哥,要不,我爷爷也未必会待见我。我堂姐就是我二叔的大女儿,我印象中,爷爷就没多待见她,她自小好似在外公外婆家待的时间比较多。爸妈那一辈的人,为了生个男孩,可又迫于计划生育,逃到海南,广西,韶山等地的不少,至少我身边认识的亲戚朋友是这样。生了几个女儿,就是一定要生个男娃,有的终于生了个男娃,觉得一个男娃太孤单,最好再有个弟弟好帮衬。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这种。可没办法呢,事实就是这样,可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到底男孩有这么重要呢?就是重要到背井离乡都得生个男孩。就是重要到计生委封门,抓家里父母,甚至抓岳父岳母也得逃出去生。这观念是深埋在骨头里的,要完全改变估计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我作为潮汕女儿,我都害怕,所以,我也不敢嫁给潮汕男人。我可不想这事发生在我身上。如发生了,我估计也无力抗拒。这事想想都可怕,甚至毛骨悚然。经历过的,肯定就能体会到那种无奈。

这重男轻女的思想都体会在方方面面。像我家里有哥哥和我。那家人对哥哥的疼爱和照顾,是我无法企及的。虽说现在的父母家里头就那么两三个孩子,个个都是心头肉,可对男孩还是会偏向多些。多少而已。估计没以前那么明显了。以前家庭条件不允许,现在各家各户的经济条件都好了,也就没以前那么明显罢了。这也让我对潮汕男人害怕至极,我不想我将来也这么对我孩子。我也不知这是对与错。反正,我在那环境中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怕了。是真怕了。女孩子的位置实在是可有可无,让我感到好悲凉。在我上学后,我越发感到可怕,所以,我立志一定要读书,要上大学,要走出去,走出这可怕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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