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中,没有人把我当外人,找药、上绷带成了我的主要任务。更多的人去镇上组织人救火,也有的社员把受伤严重的居民转移到山脚下的道路旁,交给早就忙到不可开交的大夫手里。大多数人的伤不严重,被烟呛到,身上皮肤被烫到一小处的都聚拢到一起,大家互相帮忙,也互相照料。少数人是被掉落的石块、木梁砸到,需要马上救治。
我发现好多人都没法上LAKI社的那条小道,有的看似拼劲全力,跑到半道还是退了下来。我能上到社门,又能看清黑夜里的东西,责无旁贷成了跑腿。来回几趟跑完,我的腿开始打哆嗦,拿绷带的时候掉了一次,递到别人手上的时候又掉了一次。再跑上小道的时候,我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怎么都到不了哪个可以看见的大门。我顺着小道又退了回来,坐在道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叫喊声和呻吟声中,掺杂了一种像小孩喊的声音,我从石头上弹起来就往声音的方向走。这个声音一会儿像有人打呼噜,一会儿又像喊声,我走到一排卖宠物的底店附近,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些晚上没人来的店铺。几家卖金鱼的小店,门口的玻璃不知道怎么碎掉了,碎掉的鱼缸散了一地,偶尔有一两条鱼跳起来一下。我顺着店走过去,终于发现一家宠物店里的一窝小猪。这些小猪好像还不会自己逃跑,它们早已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在栅栏里转来转去,发出哼哼的声音。其中一只被倒下的栅栏压住了一条腿,是不是发出一声一声像小孩子一样的喊声。
我用地上的碎砖块,把碎玻璃碴砸掉,伸手进去从里边打开了门。扶起倒下的栅栏之后,那只头上有一片黑的小猪试着站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摔倒在地。我找了包装扎带,先给这只小猪的腿上绑了一下,正准备再找找药,脚下一震,爆炸声似乎从地下传来,不少家具瞬间倒地。我扶了一把旁边的置物架,幸好只有一些零碎掉下来。我找了一个墙边的大笼子,把受伤小猪和能放进去的其它小猪都拎出店门。
提着笼子没走几步,我就被脚下一块石头绊倒,笼子往前一甩,掉在地上。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一片聚敛的光,金属的光泽特别像之前从天上掉下来的巨轮。我下意识的后退,正好扯到膝盖的伤口,一条血线从我的膝盖上发出,飘到光线上方,嗖一下没入光线里,消失不见。
面对眼前瞬间发生的事情,我彻底懵了。呆呆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再没有什么变化,我听到娜娜的声音喊我。
“你没事吧?”娜娜看到我坐在地上,快步过来扶我。我拉了一下娜娜的手,从地上站起来,眼睛还盯着那群似乎还活着的小猪。
“你伤到哪里了?”娜娜见我不说话,继续问。
“我没事啊,就把膝盖摔破了。”我冲娜娜挤出一个笑容。
拎起装小猪的大笼子,我顺手把笼子递到娜娜手里,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地上原本发光的碎石藏了起来。
“我救的猪。怎么样?咱们当加餐吧。”笼子里的小猪适时发出哼哼声。
娜娜看了看手里的笼子,一只手扶着我的胳膊,说:“你本来就失忆了,现在又要成瘸子。还是积点德吧”。
走回LAKI社门口小山道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我似乎才想起那条进门的规矩,在娜娜皱眉的时候,一屁股坐下,打算一步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