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亮的睁不开眼
街边是菜贩子的吆喝
还有鱼贩身上的腥气
调料摊上有花椒和辣椒的气味
自行车铃声脆响着绕过我身后
地上总是湿的
偶尔有被踩烂的橘子和白菜叶
爷爷提了买菜的筐子
戴着藏蓝色的解放帽
佝偻着背
逆着人流向前慢慢挪
偶尔碰到老友会热情地打招呼
我静静静的跟在他后面
他的背影我总是特别熟悉
”这个肉新鲜吗”
‘‘保证新鲜，叔’’
卖肉的小伙子满脸真诚
手中刀不停
邦邦邦地把桌子上的排骨切成几段
“好，马上过年了，孩子们就要回来了，这次多给我切几斤‘’
“好嘞，叔，您看这段瘦的多，我给您切这段”
小伙子动作很麻利
切好了肉装到红色塑料袋子里称
袋子红的好像有血渗出来
“您看这秤，过五斤了给您按五斤算吧”
“好，好”
爷爷笑呵呵的递过去钱
小伙子摘下油腻的手套
从胸口的尼龙包里摸出零钱
爷爷接过零钱
塞到我手里
“给，拿去买糖”
他的声音很温和
我抬头
阳光亮的刺眼
爷爷的脸藏在帽檐的阴影里
看不清楚
“谢谢爷爷”
我还想说我长大了不喜欢吃糖了
但是爷爷已经转过头去了
“你跟紧我”
他说
老人家提了五斤的肉往前走
依旧走的飞快
我有点跟不上
身边的人流越来越密
人挤的我喘不过气
脚步越来越沉
“爷爷你慢点”我喊
转过一个摆着老鼠药的摊位
终于我找不到那个
戴着解放帽的背影了
我胸口发闷
手机攥紧了那点零钱
站在街中央发呆
街上的人突然少了
空空荡荡
偶尔几个人裹紧了外套匆匆路过我
天上没有下雨
但我感觉脸上湿漉漉的
原来
我再也找不到我爷爷了啊
睁开眼
手机上的闹钟还在重复着单调的节奏
窗外阳光明媚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希望天堂也有阳光
希望天堂没有病痛
我
很想我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