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逛书店的时候,发现《查令十字街84号》出了新版,随着《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放在了显著的位置。
于是,上周末出门时,我便从书柜里翻出了那个轻巧的简装本,在火车上又看了一遍。虽然书中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爱恨纠缠,但看到最终海莲得知了弗兰克的死讯,想像着她终于踏上了她一直渴盼着的英伦之旅、却再也见不到她最想见的人时,我的心还是轻轻地疼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第一次读这本书还是三年前,三年后重读,我希望能给它,同时也给自己留下一篇郑重点的文字。
数年缘悭一面,万里莫逆于心
“二十年间缘悭一面,相隔万里莫逆于心”,这正是我当初买这本书的原因。我喜欢腰封上的这句话,带着轻愁,也带着温暖。
这是一本书信集,一封封穿越万水千山的信件里,忠实地记录了美国女作家海莲·汉芙与英国一家古旧书店之间的鸿雁往来。
今年,海莲·汉芙诞辰100周年了。她留给世界的那份书缘与情缘,并未随光阴而泯灭,她的故事仍然会让很多爱书人心生柔软。
通信是从一则广告开始,身在纽约的海莲,在广告上看到与她相隔万里的伦敦有一家书店“专营绝版书”,于是她便给这家书店写了一封信,信中附上了她想购买的书单。
20天后,她收到了回信,信中的内容告诉她,她所需要的书,能找到的已经寄给了她,尚未找到的会帮她继续留意。
就这样,海莲开始了与这家书店的频繁通信和不断购买,后来她发现每次给她回信的都是同一个人,再后来她了解到,这个人叫弗兰克·德尔,是这家书店的主管。
在海莲的感觉里,德尔是个有点古板木讷的男人。他会恭恭敬敬地回复她的信,恭恭敬敬地称呼她“汉芙小姐”。
其实与海莲通信的不只有弗兰克。当海莲了解到战后的英国物资极其匮乏,很多东西都需要配给供应时,她立刻慷慨地给书店的员工们寄去了一条六磅重的火腿作为圣诞礼物。此后,她又陆续给书店寄过鸡蛋、罐头、大块的肉等等,她的善良与大方打动了全体店员的心,他们都想给她写信,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但是,用他们调侃的话说,慑于弗兰克的威力,他们不敢随便给“弗兰克的海莲小姐”写信。
当然,这只是玩笑,海莲所收到的信件里,不仅包括其他可爱的店员,甚至还包括弗兰克的妻子以及他们家的老邻居。
什么?弗兰克结婚了?!
是的,他不仅有妻子,还有两个女儿。
看到这里,我们会心生遗憾吗?本该是“鸿雁传情”的浪漫爱情,怎么一下子要变成“小三插足”的狗血剧情?
不,事情绝不是这样。因为这世间除了破坏,还有守护;除了占有,还有祝福;除了恶俗,还有纯美。
那是古典的纯情,绝不是世俗的奸情
其实我一直都无法准确定义海莲与弗兰克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们应该不是恋人,但是朋友。可又让人感觉不只是朋友,似乎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据说海莲的爱人死于二战中,此后她终身未嫁。也就是说在认识弗兰克时,她是单身的、自由的。
那么她对弗兰克的感情就是爱吗?也许看过这本书的人,多少会希望两人之间是有故事的吧。我也很愿意相信,涤荡在他们心中的感情有着别致的风采,但我更愿意相信,这绝不是想破坏对方家庭占有他这个人的那种爱。
海莲给我的感觉是孤独的,一个人住在破旧的公寓里,与一大堆书籍为伴。她善良热情,不过性格里也可能带着些许挑剔与古怪。
这不禁让我想起一句话来——我虽然形式上独居,但心里却住着一个爱人,所以这实际上是一种“幸福的孤独”。
或许,弗兰克就是她心里所住着的“爱人”。
她喜欢命令他,让他快点去给自己找书;她喜欢跟他撒娇,让他省去对她的尊称;她喜欢调侃他,或者跟他抱怨他寄来的书烂透了……信里的海莲活灵活现,风趣可爱,这充分体现在她写给弗兰克的文字中,想来弗兰克在阅读她的信时一定是很开心的,就连他的妻子都对海莲坦白过,“我过去一直对您心存妒忌,因为弗兰克生前如此爱读您的来信,而你们俩似乎有许多共通点;我也羡慕您能写出那么好的信。”
而两人之间的共通点里,必有一个是对书籍的深沉的爱。
所以两人的关系完全可以通过这份书缘而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我们心里永远会有一个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房间,留给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灵魂伴侣。这个空间没有柴米油盐的俗世气息,没有一日日的磕碰磨出的心灵老茧,只有一份干干净净的感情。”
这段话应该适合海莲与弗兰克吧。
即使他们最终也无缘谋面,但有什么关系呢,有生之年,你的灵魂与我的灵魂是那样接近,这是一种纯情的美好。
从书缘到情缘,尽现爱书人的天堂,尽展人世间的美好
查令十字街84号,这是海莲一直想去的地方。因为弗兰克和他的书店,她对那个国家那座城市那条街道都向往至极。依稀记得她的信里写过,因为不能去伦敦,她便找来英国电影看,在那些场景与街路里思绪万千。
但她的经济状况实在不怎么好,面对那些来自远方的邀请,她只能渴盼,却不能成行。
可就是这样的海莲,一次次地往大洋彼岸寄送东西,她是不富有,可她希望她的朋友们享受到她的心意。
我真是喜欢那些温暖的小细节。
当弗兰克说,他们都好久没看到那么大一块肉了,海莲一定在读信的时候笑了吧。
当海莲听说弗兰克的妻子曾拿丝袜到黑市上去换鸡蛋时,她立刻告诉她身在伦敦拍戏的朋友,将四双丝袜送到书店里,其中三双是给女店员,一双是给弗兰克的妻子。
这份体贴,真是春风化雨,温馨宜人。
而对于海莲来说,无论是节日所收到的图书与贺卡,还是弗兰克妻子所回赠的好看的桌布,都带着一份远方的气息与美好的祝福。
相互传递书信,传递礼物,传递书籍,传递情感,世界因此而不再冰冷,也因此而变得温柔。
所以我们可以将《查令十字街84号》当作爱书人的圣经,也可以将它当作心灵上的童话。每一个拥有类似童话的人都要好好珍藏它,那份暖暖的情谊大概在经年之后,仍会令人浅浅莞尔,深深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