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拉了一个微信群。把能联系到的同学都拉了进来。他们每天都在微信群里闹腾的欢。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光。婷玲有时候偶尔接下话,大多时候她是在旁听着。
有一天一个同学说终于联系到了秦林和班长。其实他们都在本市。秦林还和小时候一样话不多。然后就是班长的一长篇大论。但婷玲只记住了秦林的话:几十年没见了,挺想大家的,今晚聚一下吧。
秦林,是她最想看到,又最怕看到的人。
当初的婷玲就如一只丑小鸭,但她却暗恋过秦林。甚至幻想过要嫁给他。但命运却没让他们交集。
秦林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存在,直到现在。她居然到现在都无法直视暗恋秦林的记忆。经历过风经历过雨的人。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过。她就是做不到释怀。
和秦林,其实初恋都算不上。没递过纸条,没有表白。更没牵过手。只是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里无数次的带着深情的注视。
婷玲有时自己都不相信,但那个男过生一直在心里几十年了,生了根似的。是因为她那么真心的喜欢过他吧。秦林俊郎爱笑如阳光一样。还是是班上的数学尖子,老师眼里的可塑之才。各种数学竞赛奖项拿到手软。
婷玲就那样仰慕着他,崇拜着他,羡慕着他。没有由来的幻想着有一天,他会突然出现,给她所有幻想过的一切美好。
婷玲自卑,腼腆,不爱闹腾还敏感。数学很烂,常常不及格,有时作业都不能按时完成。但秦林很有耐心给她辅导讲作业。情窦初开的少女就有了那些小欢喜。他的话,他的眼神,让这个小女生整整喜欢了他30年。甚至影响了她对异性的认知喜好。
秦林知道吗?她不知道,其实她很想他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因为自卑婷玲把这颗相思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毕业离开,一别经年。
然后结婚生子,婷玲也没有释然。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她心里会有所想念,但只是一刹那。回到现实,还是继续油盐柴米,鸡毛蒜皮的生活。
成人的世界没有童话。这算一个小秘密,一个她自己的,从不示人的秘密。反正自己就那么执着的,在心里,留了一点,想念。
婷玲终于看到了他。秦林一出现在包房门口,同学们都惊呼着变化,小时候出色的是你,现在出色的还是你。
他有了中年男人的微胖,不复当年的样子。只是笑容没变,他注意到她,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但婷玲心会突突的跳,脸也微红。她做不到云淡风轻,更无法像同学们那样肆无忌惮的尖叫拥抱。
婷玲本来是想好趁着这样的氛围撒一把欢。趁着这份同学情谊给这暗恋心结作个了结。或,大大方方的说“嘿,我曾经暗恋你好久”。作为一个笑谈把这几十年费的心思一抹而去。
她现在其实就只想要个拥抱,同学友谊般的拥抱。但她实在鼓不起勇气。
一把年纪了,她还要装着与他无关的样子。但又不能坦然。本来不想装了,她又不得不装。就这死德性,婷玲对自己不满。
聚会嘛!喝酒唱歌是标配,大家早就约定不醉不归。
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有些已经亢奋到痴癫状态,班长方明东说,“大家听我说,今天听我说,读书的时候有喜欢的,有暗恋的,没来得及表白的。今晚在这里,大家都可以敞开了说,让今生不要再留遗憾。”
同学们有的就开始笑。场面有些热闹起来。
“方明东你先说说当初是怎么追到周雅的。那时你可是最先懂得追女生的。”有人调笑着说。同学又一阵开心大笑。方明东一向脸皮厚,现在也没改。有些得意洋洋说:“我长得乖啥,脸皮厚在厚点就追到了啥”。
好在今天周雅没到场,如果听到了该有多失望呢!
大家声讨他早熟,男同学们后悔不懂错过了机会,女同学大多还是要内敛些。七嘴八舌把那些当做笑谈。
一个男同学端着酒杯走到女同学这一桌,对着婷玲说,我暗恋过你,来,我们喝一杯!
婷玲慌忙端起酒杯,眼角却扫了秦林一眼。发觉他也在看她。心有灵犀吗!
婷玲马上拿出在酒桌上的架势说“是不是哦,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他冷不丁来了一句话,“你叫啥子名字呢?我忘了”。这句话瞬间笑翻了全场。有的是眼泪都笑出来了。
有的嚷嚷着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讨个好都不会”。
对不起,我喝多了。就是给你们开开心而己。同学们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同学情谊是最真的存在。
这时秦林端着酒杯过来,“婷玲,你和原来一样一点没变。”
“你也没有。”婷玲找不到话说了。她并没有激情澎湃。
突然喝醉了酒的祁玉叫起来。
“方明东那时候我就喜欢你。可你那时候只喜欢周雅。你和周雅两个好的时侯,我还给你们递纸条。每次你们约会都要我帮忙。你们游泳我给你们守书包,方明东,知道吗我当时的心好难过?我才是最喜欢你的人。”
周雅和祁玉一直是好朋友,穿连裆裤一样。当时因为早恋事件,祁玉还为此被学校开除。我帮你们背了黑锅,我成了坏学生。我这辈子没有过好都是因为你。祁玉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场面有点乱了,祁玉看样子是认真的,不似在调侃给大家助兴。大家都怵在原地。这才是酒后真言吧
祁玉带着醉意。我一直找你,一直都没找到。你重来就没想过我,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我一点都不开心。她开始涕泪交流。
有男同学调侃着方明东,这才是真爱的,你还不快过去,安慰别人一下。
幸好今天周雅没有到场。至于吗?小时侯的事也能当真吗?都成年人了还这样。有女同学小声议论。婷玲惊愕的没了言语。
方明东,脸色不好看,只得尴笑着过来哄着她。你喝醉了,当时真不知道是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一闹,大家都没了气氛。散场以后,秦林加了婷铃的微信。
在同学群里,婷玲会特别的关注秦林说的话,朋友圈互收到点赞,她的心还是会喜悦一下。仿佛是被人惦记的喜悦。
她知道他还是在她心里。但回到现实中,他有家,他也有家,都在为生计奔波着,想跟他有什么瓜葛吗?好像什么也不想发生,我还想跟他干什么呢,她不知道,心里就是有所期待。
但是仅限于此,和几十年前一样,即使心里千军万马,表面还是平淡如水。
这几天婷玲跟自己男人怄气。
毫无预兆的,婷玲看到秦林那个微信头像,在亮着。
“你在干嘛?”这几个字看得心中一喜。
“没事做啊。”婷玲忍着激动的心情。
“好久不见了”。
“不是天天在群里见吗?”她感觉他在传递某些信息。
“聚一下好吗?想你了。”
这几个字差点让她心跳出来。既欣喜又觉不可思议,这个弯转得太快了,婷玲有些蒙圈,就像一个惊天秘密,要马上揭晓,充满期待,又有点忐忑不安。
自动脑补一下所有能想到的桥段,我能跟他做什么呢?吃饭,叙情。跟他一夜情,约炮做小三,婷玲被自己吓了一跳。虽然惦念了三十年她还真没想过。如果有机会了他们能做什么。只把他停留在他少年时的记忆里。
婷玲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又要同学聚会吗?”
“单独会,还同学聚会。”
他有些没好气的语气,婷玲突然清醒了一些。不应该是这样吧,他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她点开了微信头像,婷玲顿时有点恼羞成怒,原来是一个生意上合作过的人。经常骚扰她。本来是拉黑了的。
这次用了同样的微信昵称,是个巧合吧。因为太激动,她都没有注意到头像都不一样,她气急败坏的拉黑了这个人,心里还愤愤不平。
过了好一阵,婷玲哑然失笑,微叹了一口气,我这是怎么了,尽然对他还有所期待吗?幸好没让自己出丑。
我还记挂着他有什么用呢?能当饭吃吗?不能,能解忧吗?也不能,能干什么呢?
徒增烦恼罢。就象方明东之于祁玉,为他相思了半世,别人却一无所知。有何意义呢?
放不下的可能就是那份求而不得的纯真吧,那份深藏于的甘心情愿。但有什么用呢!就像男人骂她追偶像剧一样,你以为还18岁呀,都老女人了。
是啊,都老女人了,要有老女人的样子吧。幸好这是一场暗恋。
她终于释怀,暗恋之于男女,就是一场一个人的狂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