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是一首低回温婉的小调

雨意阑珊

烨之,好久不见,可安好?

又是一个雨意绵绵的冬夜,我想起我们高中时候学的那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于是毫无预警的想起了你们,可是不知道何时我们才能相聚共饮一杯梨花白?

近两三年我们儿时的几个好朋友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所以好像也更加忙碌一些。最近大家的动态挺多的,结婚的、恋爱的、怀孕的,而我就是那个走得最慢的,还是一个人兜兜转转,飘零如燕。如果我说我爱极了这个状态,不知你们会不会一起教训我不知上进?

你们知道的,雨夜,我总是感触良多,今天亦不例外,所以我开始写这些话,当做祝福,也当做告别。

我们认识有12年了,细细想来,原来在十三四岁懵懂无知的年纪就已经相识,岁月无声,竟已匆匆而逝。岁月在我们的心上和身上都烙下了印记,但此间种种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在这12年里,我们保持着不频繁但却牢固的情谊,偶尔也能聚。可是大家在不同的城市上学、工作,想要和以前一样,静静坐下来互诉心事,似乎成了不可能的愿望,毕竟我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工作和圈子。不得不承认,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你的近况我大概都知道,毕业、工作、买房、搬家、失恋、交新女朋友,好像每一件事我都知道,我们之间大概没什么可隐瞒,总是一个电话、一个消息,说着最平常但却最温暖的话。

今天,你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我有点意外,当然也很高兴。我想这大概也是我这个雨夜想要写写我们的动力吧。

决定写这个是因为你不仅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青春里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肯定会有人猜测你是我的初恋,不好意思,我的初恋是另一个故事。

烨之,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你应该也不记得了吧。

人的相遇应该都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吧,所以我们只是顺其自然得到了最好的组合。

我是在初中的时候才有“朋友”这个概念的,我小时候很内向,话很少,总是一个人待着,后来遇到你们之后才变得开朗许多,新认识的朋友都觉得我蛮外向健谈,可是你们知道我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中学是最开心的无忧无虑的时光,学习不用费劲也能考得很好,开始拥有朋友,与别人肆意畅快的交流,迅速的成长,无论身心。

我不算一个迟钝的人,反而异常的敏感。我能够准确的知道一个人看我的眼神是喜欢我,审视我,还是讨厌我,所以我总是一眼就迅速的交了你们这些朋友。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并不是你所以为的喜欢。

是了,你就是那个在我人生中第一个对我说“我爱你”的男孩子,就目前而言,也是说的次数最多的男性,远远多于我有且仅有过的初恋男友,他很少说爱我,败给了你,而我,败给了他。

这就是不可捉摸的感情吧,好像一条隐形的残酷食物链,永远有人处在最低端。

十五岁的时候,我们并不懂得什么是爱,只是想和朋友一起玩耍、说话,习惯了有人陪伴的日子当然无法接受回到一个人做所有事的曾经,我想我们都只是太渴望朋友了。

我并不否认,你说你“我爱你”的时候我并非毫不动心,只是那样微弱的虚荣说服不了我,我接受你的喜欢,并以一个朋友的方式来喜欢你,和喜欢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以前,总是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我们总是损你“不知道她们看上你哪点了”其实,我都知道你的好,她们的喜欢,亦是必然。

所以,最后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我,而我呢,总像一个绿茶婊一样虚伪的拒绝你。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从来没有为了享受这样的虚荣而作弄你。从始至终,你都是我最珍视的朋友。

我知道,爱情并不是一直长久存在的东西,有时候拥有,很快又失去,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想要长长久久的爱情,也想要永恒不变的友谊。

我知道你想要的陪伴,而我必然不能给你。所以只能辜负你的喜欢,换来比片刻悲欢更长久的温暖。

在这12年里,我知道你所有谈恋爱的次数,你也知道我失恋的时候的痛苦。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爱情和救赎,在我很无助受伤的时候,你也说“为什么我们不能试试?”

我可以和其他人试,但我不能和你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成为伤你最深的那个人。你知道吗?你真的只是喜欢我,你需要陪伴和关怀,而我恰巧总是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一直误以为这是爱情,而我却觉得这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我们可能很适合做朋友,但做恋人可能没有那么合拍,明知是悲剧收尾,所以我不会以友谊作为赌注。

我接受你的喜欢,却不能接受这无端而来的爱。这是我的残忍,也是我的慈悲。

后来,我再也没有和你聊过“我们”,我其实有点猜不透你全部的心思,可是答案不重要,此时此刻,你找到了给你温暖陪伴一生的女子,而我还是你一辈子的朋友,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我不介意你和她聊我或者不聊我,那些过去的故事都是我心底温暖美好的记忆。我也不介意我们不再那么频繁亲密的联系,如果我是她,我必然也不能和我无话不谈。只要你幸福,其他都不重要,这就是我作为你的好朋友,能够做到的支持。

烨之,你知道的,我不善言辞。我只是个喜欢写写心情,编编故事的普通姑娘,我也很努力地生活,很努力地爱人。我不想成为任何一个人的累赘、阻碍和压力,所以此刻,就当做我的告别,对过去,对我们。

我不想告别,可现实总是再见的如此泾渭分明。就像时间一样,明明紧紧相连的瞬间,却被分割的一清二楚。

今天和明天,今年和明年……紧密相连却又清晰可辨,就像世间一切不得不告别的瞬间。

我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再见,对亲人说,对朋友说,对爱人说,对自己说。有的再见,只是最最轻柔的平常语言,而有的再见却是不得不要的告别,告别一个地方,告别一段感情,告别过去。而这一次,我是向我自己还有活在我记忆里的那个你告别,我想,我能做的很好。

年少的时候,尚不知何为“怀念”,仿佛觉得自己已经经历的人生太平淡泛味,根本不是书里的剧情,必然也没什么可怀念。最最青春的年华,我们并不能感受它的好,拥有着的时候,总是肆意挥霍,这是通病,治不好。

青春,很难说得清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没有踪迹可寻,没有谁和谁一样,我们是彼此的朋友,也是彼此的路人。

烨之,我从来不想对别人说我们的故事,总有人会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无知少年和一个绿茶的故事。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怕你的心思我没有猜准惹你生气。当然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写的这些关于你的文字,除非有一天我实现梦想,成为了作家,但这好像不太可能。所以,还是我一个人,用我喜欢的方式告别,就像一首低回温婉,伤感的慵懒的蓝调。

祝你安好幸福。

你永远的朋友,林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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