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哦!”少年俯身拎起他的小旅行箱,背着双肩包,冲我打了个招呼,算是告别。眼神交汇,没有表情,在地铁关门的鸣笛声中,跨出门去。
咣当一声,门关了。隔着玻璃窗,看他走向自动扶梯,留给我一个高高壮壮的背影,地铁启动,载着我飞驰向前。几秒后,窗外已漆黑一片……
昨晚帮小家伙整理行李箱,接下来五天他要参加学校的一次远游,去到千里之外。
一件件叠进要更换的衣物,把零零散散的物件归置到背包、箱子各处,琐琐碎碎地叮嘱着各种注意事项,他嗯嗯啊啊有口无心地回应着,眼光偶尔从手机上转移开来,瞟我一眼。虽然不是他第一次离家,我却第一次添了几分怅惘,一次次出行的距离越来越远,纵然只是短暂的几天,但他终将走出我们的羽翼,独自飞翔。
回想前几天说起这次行程,他的兴奋样,早已是"司马昭之心"了。终于有机会,不和爸妈在一起好多天,开心吧,我忿忿地嘟囔着,故意把话说得透透地。
“那当然!”他眉眼里除了得意还是得意,甚至絮叨起来,透露着行程中的小安排,我心底暗骂,小破孩……
我们的爱再深再满再多,他们终有一天会渐渐离我们而去,背起那个我们整理了半天,总觉得缺点什么的行囊,转身离开!
儿子第一次背起他自己的包,是在两岁多。朋友送他一个迪士尼的小背包,鲜艳的红蓝相拼色,饰着卡通图案,他喜欢得爱不释手。周末带他去公园,一定要自己背上,还往背包里塞了好几包最爱吃的旺仔小馒头。
阳光下,他雀跃着,撒开我们的手,在草地上蹒跚迈着碎步欢奔,追逐别人吹出来的幻彩肥皂泡,一个又一个;仰头好奇地看着我们放飞的风筝,眼眸里闪着明亮。这个多彩丰美的世界,对他而言,每天都那么新奇,背着满是童年欢乐、无瑕、多姿的背包,不停地追逐……
“妈妈,我上学去啦!”我帮他扶了扶背上的书包,有点大,小小的身躯,有点不堪重负的样子。他松开我紧拽着的手,仰起头,依然闪着闪亮的眸子,和我话别!
那一天,他成了小学生。跨进校门后,远远地回头张望,看见我依然站着看他,羞涩地微微一笑,转身拐进大楼,背着他的新书包,全是沉甸甸的书,他的新起点从那一时启程,背着希望,背着他的渴求,一步步往前……
你一点点长大!
过马路,从我拽着你的手,到你牵起我的手,从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屁孩,到如今偶尔会掩藏起自己小心思的少年,眼眸里往日的清亮犹在又似乎不全在。触不及防,你竟已经长那么大,总觉得时间快得令我不知所措,但也渐渐学会去习惯变化的来临。我知道,你的远行无法阻拦,虽然你一直说,不想走太远,虽然我还没有准备好,但这一切还是来了……我要学会,望着你的背影,目送你远行,看着你消失在路的尽头,虽然你未必会回头,我依然不会走开……
“我和同学老师已经汇合,正式出发了!”少年来了电话,你终于要远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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