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很头疼吗?那就对了

《梅询》作者:谢肇淛

原文

梅询为翰林学士,一日书诏颇多,属思甚苦。操觚巡阶而行,忽见一老卒卧于日中,欠伸甚适。梅忽叹曰:“畅哉!”徐问曰:“汝识字乎?”曰:“不识字。”梅曰:“更快活也!”

译文:梅询在朝中当翰林学士,有天需要他起草的文件特别多,又特别费斟酌。他写得头昏脑胀,搁下笔想出去走走,手里还拿着正在修改的文稿,出房门便见一个老兵躺在那里晒太阳,正伸着懒腰。

“多快活啊!”梅询感叹道,接着便和颜悦色地问那老兵:“你识字吗?”“不识字。”老兵回答。“那就更快活了。”

记得柴静写过一个类似的故事。那时她刚进中央台,压力山大,天天加班,节目怎么都通不过,频频受打击。她说,那时候,她羡慕很多人,看到电梯工懒散地坐在那里,只负责按一下楼层,她羡慕到不行。

如果可以,谁不想放松身体,伸展四肢,浮在水面,晃晃悠悠,什么都不做。享受阳光,享受自由,享受蒙昧混沌无知下的安然,任由时间顺流而下,把我们带到生命的彼岸。

但,只要睁开了眼,认识了字,开始了思考,就很难再退回去,这也许才是最痛苦,同时也是最值得安慰的地方。

今天看到007一位同学说:困境是前行者的标配。我有些怀疑,人对精神上的痛苦是有嗜好的,他们在精神的苦闷和折磨中,体验生命淋漓尽致的痛快,收获内心丰沛充实的感受。

犹如握一把犀利的刀,在生命的顽石上,一点点剖开冥顽,露出如和氏璧般的温润灵透,那是属于每个人灵魂本质的华姿。

死亡是最大的恐惧和悲情,那不如来一次最高难度的痛苦假设:如果死亡可以发生很多次,你会选择几次死而复生,生而再死?

好像有些沉重。回到现实。

前几天和婆婆聊天,她说:“怎么感觉,你们比我们那时候还难,我们年轻时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拼着力气干就好,也不用想别的。你们现在要考虑的事怎么这么多。”

是啊,不识字的时代过去了,“从前慢”真的只属于从前了,70后也许还勉强可以搭上这趟末班车,闭着眼睛说大势已定,静待退休养老。之后,人们将很难再有不识字的简单、潇洒和快乐。

这个时代的通病将会是什么?也许就是焦虑、纠结、痛苦、烦。这些也许将会成为标配,证明你是个现代人,而药方只有接受痛苦,挣脱蒙昧,不断成长进步。

那么,回到案上去,回到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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