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三天假。
我又回了家乡,平时我少有回来,从小到大亦是如此。除了春节那几日,平日里几乎和这片土地没有交集,像多数人一样在城市里忙碌着,但这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却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房子里总有些客人,谈天说地一直到凌晨。
农村的夜黑的特别早,屋里只能听到路边奔驰而过的车声,还有年轻人的碎语声,大家哪也不能去,信号也找不到我们。
鸟儿叫的很响,天已经亮了,时间却才五点钟。我呆呆地看着被纱网隔开的窗,幻想着蚊子进不了的网眼飞进了一只鸟,那只鸟的背上有一道黑,其他地方都是白色的,和田间的那些一模一样。
我读小学时有个朋友,他经常带着我们到处打架,他比我大两级,住我家隔壁,他弟弟和我是同学,于是我们经常去打架,他很猛没人打的过他,也从来没被打哭过,但我知道他的弱点,能让他一下就哭出来,只要一句。
「死了去哪里?」
他就会慢慢地害怕,直到抱头痛哭,以此证明他的灵魂是真实的。
每次殡仪馆里的人看见白骨被捡出来时,都是带着好奇的眼光,偶尔还有人说两句:
「这就是人生终点站,享受要趁早!」
大家也不再哭哭啼啼的,气氛也都轻松了许多。
去时,我期待着再次见到她,虽然我们不是朋友,就算是在大街上偶遇她也会假装不认识我的避开。
「有利群吗?」
「刚好没有了,来包1906吧。」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买了,因为这是第三家了。
我幻想过无数对话,也想给她发一只烟,然后问她近况。
但她没来,我也什么都没说。
我想起很多事情,越想越失望。
你好?再见?我觉得这些刻意为之的都是喜欢,于是想告诉她:
「我不喜欢你了,让我们见一面吧。」
就像在大街上偶遇一样,然后都刻意回避吧,而不是在葬礼上。
有些事出现了偏差,我想大概她从来不曾出现,而我也从不曾存在。
突然,下起了大雨,我看着窗外的山林被雨水打湿,远处的枝头上也点上了跳跃的雾气,在林间跳跃,直到将窗边的水池填满。
下了几个小时的雨,夜色也暗了下来,山也消失在黑夜里,连月光也没有,只能看见朦胧的山丘一路延伸。